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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生命意识

(2013-07-13 08:21:00)
分类: 茅盾文学奖及其作品关注

《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生命意识

程振东

笔者一向对少数民族的故事颇为好奇与热心,看完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后,笔者觉得文本中的故事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古老的民族让人心生震撼,这篇小说迟子建看似在讲鄂温克族的民族史,实则在这史书叙述中蕴含着各种深层次的意蕴。这个民族的生命观,对大自然的敬爱之情,萨满文化以及他们身上的关乎亲情、友情、爱情的刻骨铭心的故事都让笔者思绪万千,其中最让笔者记忆犹新的是关于他们中一位女萨满“妮浩”为了拯救“自己的孩子”而忍痛牺牲“别人的孩子”的情节,笔者被这个民族质朴、纯洁的生命观所深深吸引,故此抒写了此文。

一、“生命意识”的诠释

  生命二字对我们来说已然不陌生,我们自身就是一个存在的生命体。那么何为“生命意识”呢?所谓“生命意识”,就是每一个现存的生命个体对生命的观念以及对于生命存在的总体性认识,既包含人对自然生命现象,生命存在的环境、状态和方式,生命不可逆转的过程等客观性认识,也包含着人对生命自由本质的感悟、对原始生命力的辨识和对于生命主体意志的自我确认。詹福瑞在他的《生命意识的觉醒与儒、道生命观》中就这样阐释过“生命意味”,他说“生命意识是只有人才有的关于生命的体验,是出于人的本能而又带有甚深的文化内涵的意识。”“生命意识最直接的认识就是对生和死的认识和体验,可以这样说,人类一旦认识到个体生命的存在与消失,生命意识就产生了。”[1]当然,他强调的是人的生命。

迟子建在她的这部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向我们诠释的生命意识主要是基于个体本身对生命的感悟来体现的,通过对生死的感受与领悟,对生命残缺的温情化体验,以及对自然界万物生命的尊重等等。

二、自然生命的内在化

  在迟子建的小说中,我们几乎无处不见大自然的身影,子建最擅长将自然恰如其分地融入她的作品之中,让自然去听、去讲她要讲的故事,《额尔古纳河右岸》也不例外。在这部小说中的开头,“我” 就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在“我”的眼中,雨和雪都是有生命的,它们不离不弃地陪伴了“我”九十个年岁,是“我”的老熟人了,“就让雨和火来听我的故事吧,我知道这对冤家跟人一样,也长着耳朵呢。”

  鄂温克族人就是这样,他们对大自然一切生命都表现出钟爱和敬重。在小说中尤其突出在对火和对驯鹿的敬爱。火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取暖、烧煮和防野兽的工具,更是被他们奉为神明,尊称为“火神”。尼都萨满就向我们讲过这样一个关于火的故事,说是在很久以前有个猎人因为没打到猎物很生气,回家听到火“噼啪噼啪”地响,像是在嘲笑他,就赌气地拿刀把旺盛的火给刺灭了。第二天起来他怎么也点不着火,连续两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打到猎物,过后他再上山打猎,忽然听见一个老女人的哭声,她的脸被人用刀子刺伤了,血肉模糊。猎人马上知道了自己冒犯了火神,忙跪下来祈求火神的饶恕,到后来才可以生火。足以见得火这个自然物质对鄂温克族人的重要意义了。他们的火就从来没有熄灭过。

在鄂温克族人眼里,大自然中的树木、野兽、河流、天空、星月,有着和人一样的灵性,或者说是神性,这是自然生命超脱出我们当下的尘世经验,显现出的清新、原始格调。就像“我”眼中的那样,“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每一座山,都是闪烁在大地上的一颗星星。这些星星在春夏季节是绿色的,秋天是金黄色的,而到了冬天则是银白色的。我爱它们。它们跟人一样,也有自己的性格和体态。有的山矮小而圆润,像是一个个倒扣着的瓦盆;有的山挺拔而清秀地连绵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驯鹿伸出的美丽犄角。山上的树,在我眼中就是一团连着一团的血肉。”他们对自然万物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将自然生命内在化,化为自己的血肉。就像他们从来都不砍伐鲜树作为柴烧,砍伐的都是些失去了生命力的树木,他们看见汉族人门前垛满的新鲜的树木就会心疼。记得妮浩说过,金得很善良,他虽然想吊死,但他不想害了一棵生机勃勃的树,所以才选择了一棵枯树。因为他知道,按照我们看得出来鄂温克族人骨子里是不会伤害到自然界的一草一木的。

三、残缺生命的深层体悟

常言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事总是难全,没有十全十美的生命,也没有完整无缺的生命,有的人完整的是躯壳,丧失的却是灵魂深处的东西;有的人虽不得完美的外表,却有着纯美的心灵世界,我想,后者会更可爱吧——虽然生命的表面残缺,内在却有着生命常态不能企及的动人之处。就像迟子建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叙述的那样,所谓的生命残缺,实则蕴涵着对生命的另一种触摸方式。

在小说中,生命残缺最具代表性的要属安道尔和安草儿了,他们都是有点愚痴的人,安道尔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说成是个愚痴的孩子。有一次,安道尔和他的玩伴在玩耍,他的玩伴故意把他打倒在地,安道尔没有反抗,没有哭泣,他的玩伴就很生气,问安道尔为什么不哭,安道尔说:“你把我打倒了,我能看云彩,这是好事啊,我哭什么呢。我浑身都是痒痒肉,你踩我,不就是让我笑吗。”这就是别人眼中愚痴的安道尔,可他是那么的善良,他不会觉得是在受欺负,不会想着要怎么报复,他就这样,“傻子”有着傻福气,有着常人难以体味的幸福,谁又能说自己的生命比安道尔更完整呢?可能你真的会觉得他傻,他不懂男女之事,他的第一次经历还是瓦露——这个后来成为他妻子的人教的,谁知道就这样让瓦露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不想娶她,因为他说瓦露在他身上高兴了起来会用指甲挠她,而且还会弄疼他。当我们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可能真的会嘲笑安道尔,可是如果我们听到安道尔说他会娶她)哪怕不爱瓦露,婚后不和她同房,但是仍然不会和瓦露离婚的原因就是因为瓦露会挠人,他不想她去祸害别人的时候,我想这时我们就不会觉得他可笑了,而是会由衷地喜欢上这个傻儿。

安道尔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比常人愚钝,他过着比常人更为快乐的生活,正如迟子建在《必要的丧失》[2] (上标已改)一文中的感叹:“……精神失常者却表现出一种使人迷醉的冷静、平和及愉悦……他们战胜了抑郁、焦虑、暴躁和惊慌,他们的心中也许仅存一种纯粹的事物,他们在打量我们时,是否认为我们是有病的,而他们确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所说的正常是以大众的普通人的行为作为尺度的,所以我们只能认为他们是精神失常者、或者说是精神漫游者。”对这样的精神失常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安道尔和瓦露的孩子——安草儿,安草儿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他像他的父亲一样很善良,却很不让人操心的一个孩子。记得有一次电影放映员去山上为鄂温克族人放电影,乡里乡亲聚集在一起看完电影后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希楞柱里,可是安草儿在第二天早晨很早起来忙活早饭,煮了几壶奶茶。“我”问他的时候,他认真回答我的是“昨晚电影上还来了很多人呢!我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也一大帮!我刚才去找他们,也没见,不知他们昨晚都睡在哪里了?等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不也得喝奶茶吗(?)”我”笑了,可安草儿却在我的笑声里变得不自在了,喃喃地说:“电影上的人都走了吗?他们唱了半宿,没吃饭就走,怎么会有力气呢?”可能在一般人眼里安草儿是弱智,连电影里的人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可是又有谁会那么默默无闻地做好自己认为对的事呢?安草儿在自己的维度里有着自己安逸的生活,谁又能说他的生命就比常人真的缺失了什么呢?当然,在《额尔古纳河右岸》里,生命残缺的并不止他们两位,老达西为了救驯鹿被狼咬断了一条腿;拉吉米在战乱中逃亡被马震碎了睾丸,但却坚强地忍受着旁人的侮辱;杰芙琳娜虽然歪着嘴巴,但是她心地善良,一心一意跟着达西,达西死后毅然为他吞噬毒蘑菇殉情……这些人在迟子建的笔下,虽然有着身体部位或者是精神上的缺陷,可是却都有着常态生命所不具备的精神力量,这也是子建带给我们的残缺生命的深层次体悟。

四、以生的温情弥补死的痛苦

生与死在迟子建笔下一直都有着别样的单纯与质感,她更多描述的是生的温情使死的冷漠更富于意义。她这篇小说中,关于死亡的描写,对其进行解读分析后,发现她传达的死亡实际上是超越死亡本身的向往和追求,体现出浓厚的生命意识。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死是向生的,它所描叙的“死亡”是另一类型的书写:以死亡反衬活着,又以活着体验死亡,“死亡”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生命的结束,而是生命的另一种存在的开始。迟子建笔下的人物在经历亲人离去的巨大痛苦后,以温情来化解、冲淡、缓和死亡的恐怖、悲哀和痛苦,带着对亲人的无限怀念,豁达地对待人生。在文本中,我们可以轻易地看到,迟子建对生命终结时运用的笔墨都是温情的,使人感觉到死亡虽然会带来忧伤,但绝不是绝望。在小说中,最先描叙的死亡是“我”的姐姐列娜,列娜和我为了看尼都萨满跳神,跑去偷看,列娜守了一夜没睡,第二天迁移的时候和我们走散了。我们发现了马上去找,是父亲找到的她,找到的时候父亲说,“他找到列娜的时候,她紧闭着眼睛,嘴角还挂着笑,好像在做一个美梦。她一定是睡熟了,才从驯鹿身上掉下去。困倦的她跌到柔软的雪地后,接着睡下去。她是在睡梦中被冻死的。”再者就是老达西,达西由于被狼咬断了腿,一直想着要报仇,他训练猎鹰啄食狼皮为他报仇,一天他们真的与狼发生了打斗,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吃得只剩下骨头了。但是在这样残忍、恐怖的死亡面前,子建还说“达西其实是幸福的,他最终看到了他的仇敌的覆灭,而且他是和心爱的奥木列葬到了一起。”她总是给人某种美好的希望,生命终结时的平静,实则是对生命的尊重与爱护吧!就像“我”的父亲林克他是被雷电劈死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是那么地平静安详,“他弯曲着身子,趴在一个断裂的树桩上,垂着头和胳膊,好像走累了,在休息”。

迟子建在文本中曾这样说:“我对人生的最初的认识,完全是从自然界的一些变化感悟来的。比如我从早衰的植物身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同时我也从另一个侧面看到了生命的从容。因为许多衰亡了的植物,在转年的春天又会焕发出勃勃生机,看上去比前一年似乎更加有朝气。”这种对待生命的从容与质朴是值得我们所有人去反思自己的,死亡并不代表着消灭,在子建的小说里,它是向生的,就像这篇小说中的妮浩,她继尼都萨满后成为鄂温克族人的萨满。人们都知道萨满是有神力的,他可以跳神,使人起死回生,但是他不能改变、逆转生命的替换轮回,有生就必然会有死亡。妮浩作为萨满,她把别人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孩子,却把自己的孩子看做别人的孩子,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她多次牺牲“别人的孩子”。为了救一个并不是亲人的叫做何宝林的人的儿子,她用自己的儿子“果格力”做了替换,将自己的孩子献给了死神;为了挽救她们族人都不喜欢的被熊骨卡住喉咙的“马粪包”的生命,她的女儿“交库托坎”被马蜂毒死;更有甚者,她为了救一个偷了她们驯鹿,吃多了鹿肉快被撑死的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将自己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做了替换。这些孩子的死亡,对妮浩来说固然是痛苦的,但是他们却拯救了别人的生命,生命的温热在死亡冰冷的寒光中熠熠生辉。

 

(责任编辑:简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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