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昨天塔子山烧烤区关闭的消息一出,在众论坛上引起轰动。反关派的声音远远大于挺关派。反关的原因很LOCAL,就是有感情,就是不舍;挺关的原因很FASHION,为环保倡低碳。不是我支持反关派,只是关掉这样一个烧烤区对于环保有多大作用,是否就没有其他折中办法,确实让很多人不解。我不是成都人,但也曾在大学时代跟同学们到塔子山烧烤两回,烧烤也曾是我童年、少年时代在那遥远家乡的重要休闲活动,塔子山烧烤区与成都人之间的情丝万缕,就像我家乡屋后那座山脚之于我和我那群少时伙伴的关系,见证了我们的调皮,见证了我们的长大,还见证了我们的友谊和爱情。事实上,野炊烧烤算是我们最早的旅行。塔子山关的不是烧烤区,而是成都人的初游。
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生活水平还不是那么高,我们没有机会像现在的00后可以坐汽车、坐火车甚至坐飞机到外地旅行。我们或自发或学校组织地开展了野炊烧烤这种低成本的旅行方式。旅行目的地就是城郊的那片有溪水流过的山坡,旅行装备就是各人分别从家里带上锅碗瓢盆、一两块肉、蔬菜和油盐酱醋,旅行的交通工具是双腿方式是徒步。我们手拉着手唱着歌出发,兴高采烈的程度一定比现在的任何一次旅行夸张。我们天真烂漫地跟小鸟对话,按照课堂上教授的知识摘下银杏叶子、捉只蝴蝶做标本。
我拿上了家里那口煮饭的大铁锅,奶奶说那是爸爸结婚的时候为了宴请亲朋专门铸的,重量至少有5斤,锅底厚到煮饭从不会糊底。我估计如今我的右手臂力不错跟那次拎着那铁锅来回走了十来里路有关系。不过,让奶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我洋洋得意地为同学们烹饪我的一大锅白米稀饭时,大铁锅竟然第一次糊底了,下面三分之一都是黑黑黄黄的,上面三分之一则烟味重得不行。
其实野炊烧烤中最难的应该是生火。我对此很不擅长,于是积极承担拾柴火的工作,对于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同学则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那是来自农村的男同学表现的好时机。还有的同学把菜和肉用竹签串起来。这些竹签可饱含了爸爸的心血,为此家里损失了一半的筷子。因为头天晚上爸爸凭借自己做木工的功底,把筷子都削成了一根根的竹签。因为竹签容易被火烤断,所以爸爸特别准备了很多。我们看着喜欢什么菜就把它们都串成一串,有的是猪肉和茄子片串在了一起,有的是排骨和红薯串在了一起。结果是蔬菜早就黑了,而肉却夹生。不过,只要是自己亲手做的,怎么做都吃得下去,就是回去拉个肚子而已。
小时候的烧烤之旅更多地是让我们对烹饪和大自然有了初步的认识,而大学时代在成都塔子山的烧烤经历则让我们体会到了朦胧的爱情。记得那是大一下学期,我们寝室的女生“质量”整体较高,于是经过上个学期的认识,班上的男生勇敢而主动地邀请我们到塔子山烧烤。头天晚上作为组织者的三五男生就约上了几个热情大方的女生到“好又多”准备素材,一大袋肉、一大袋土豆、一大袋金针菇、几大年糕等等,还有油盐酱醋。第二天,尽管已经是初春,天气还是冷飕飕的,女生们起了大早,认认真真地梳洗,穿上了自认为最漂亮的春装。大家集体坐上公交车,到达塔子山。
那时候我觉得塔子山好远,就像是郊区,尘土漫天。不过上大学后第一次参加这种男生女生的派对,激动的心情盖过了所有不好的因素。不记得是哪个大方的男生帮大家购买了公园门票,2元还是几元一张。公园的烧烤区里有砌好的灶台、有现成的木炭、有烧烤网等等,完善得让我们大开眼界。男生H带上了网上认识的女友,这是当时唯一挑明了关系的一对,全过程卿卿我我让大家后来对男生H颇有微词。男生L负责生火和烤菜,嘴巴甜甜又不失幽默的他迅速与女生们拉近了关系。男生Z跟女生Y平日就被大家说是长得有兄妹相,于是那天两人也格外自然地搞起了“配合”,你洗菜来我挽衣袖,你喂我一口肉,我帮你加一块菜。男生ZH的长相算是班里最英俊的,那时候这种奶油小生的型还很受女生们的喜爱,于是,剩下的女生们总是找机会跟他套套近乎。ZH的长项是唱歌,于是肉饱菜足之后,女生们就起哄要求他唱上几首。每一首都引起大家共鸣,男生女生们一起跟着唱起来,氛围那是相当好。那日之后,男生H跟网络女生分了手恋上了另一个女生,男生Z跟女生Y确认了关系,男生L从此敢在课前课后公然调戏女生,班花女生Z跟男生ZH暧昧起来……
当年老乡聚会盛行,塔子山烧烤区也成了老乡聚会的胜地。在那里,我认识了老乡1、老乡1、老乡3……老乡会的烧烤烤出的都是广西风味:先刷一层油,放在火上烤一下,再刷一层果酱,放在火上烤一下,再刷一层辣椒油,放在火上烤一下,最后再刷一层白芝麻。口感又辣又甜又香。
之后就再也没有去塔子山烧烤过。可是每次想起大学时代,想起大学时代的爱情友情,总会想起在塔子山烧烤的那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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