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绷带的小女孩

Yo去了洗手间，我在外头的院子里等她，边记账。

这名正在参加家庭聚会的伊朗小姑娘当时站在我面前，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手上纱布格外刺眼，眼睛极大，一说话就滴溜溜地转。她不屈不挠很有耐性地纠缠了五分钟之久，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本人非常感兴趣，一直喋喋不休地试图跟我说话。我也很想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受的伤——但我俩之间毕竟鸡同鸭讲，波斯语对普通话，嗯，仅仅是看起来对答如流。最后，她摸摸我手中的相机，又指指自己，我明白了，想让我给她拍照。Yo出来时，撞见我跟小姑娘互通有无，惊讶地问道：“她懂普通话哦？”“当然听不懂啦。”“那你怎么不跟她说英语？”“她也不懂英语。”“那你怎么跟她讲普通话？”“反正都听不懂，得找一门我擅长的语言啊。” Yo笑说，“来，我帮你同她拍一张。”

于是，就有了上面这张图。（阿Yo子抓得好！）

Yo还未完全复原，拍完又奔去了洗手间。有趣的绷带小姑娘回屋去了，刚得了片刻清静，转眼又来了一名身体干瘦的另类少女，从头到脚一身黑，嘴巴鼻子的线条硬朗地像个男孩子，正对面杵着，似笑非笑直勾勾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太舒服，也许跨越了我的安全距离。我想即使同龄孩子中，她也算个头偏矮的，营养不良吗，但也可能年纪未到刻意扮成熟。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眼线，极深极黑，像要描进眼睛里去，类烟熏妆，酷酷的。她穿的也有几分朋克感，虽然裹着黑色头巾，但透露出来的并非正统的气息。她也不懂英文，说了几句波斯语见我没反应便打住，从斜挎的黑包里抽出一个本子，递给我。我当时已经从女学生上学会了，这是让我留墨宝呢。我飞快地潦草几笔，书了我的名字，把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