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因为赢得一次伊朗马汉航空和Lonely Planet联办的行程设计比赛，我有了这次免费机票+签证前往伊朗旅行的机会。伊朗对我而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仅有的认知便来自西方的主流声音，所以“安全因素”和“不尊重女性”成为出行前最大的挥之不去的担虑，我妈妈甚至问我：伊朗是不是在打仗？可见，多数普通中国老百姓对伊朗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非常初级的水准上，几乎是一片空白。

伊朗马汉航空在这个时候大力推广伊朗自由行，陆续也有少量国内驴友从当地旅行回来分享他们的感受，伊朗旅行似乎开始成为目的地大热，恰如前几年的尼泊尔、柬埔寨、缅甸……我和另一位女伴阿yo子就是在这样的惴惴不安中一一说服家人，决定了我们的出行计划，而之前吆喝的几位同行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未能同往。我和阿yo子从深圳分别飞往浦东国际机场，会合后共同乘搭马汉航空直抵德黑兰。

听闻伊朗遵从严格的伊斯兰清规戒律，在没有丈夫或亲近男子陪同下，女子单独外出旅行是绝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先yo抵达浦东机场，用过晚饭后，打算去登机手续柜台排队，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男性穆斯林，还有若干围成小圈在做跪拜祷礼。我若无其事地佯装走过，脑袋却“嗡——”的一下慌乱起来，四周投射来灼灼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就没敢独树一帜排进队伍里，装作只是散步，从人群里又穿过去了……走到明亮的地方，开始给yo发短信，“你快来，压力好大！”

Yo赶到了，一起排进队伍里，还是异样的目光包围着我们。我们使劲张望，也没发现“蜂拥而至”的自由行旅友们，好歹有寥寥几名伊朗女性乘客。柜台的小哥看到混迹于穆斯林长队中的两副中国女性面孔，相当惊讶，好奇地问道：“你们去伊朗出差公干呀？”我们说：“不，去玩的。”“有啥好玩的，跟团吗？”“自己去。”他眼睛瞪得圆圆的，说：“不会吧？！那里安不安全的啊？”“听说还行吧，不是说很多自由行吗？！”“你们胆子真大！（自由行的旅友）我反正不大看到有的。”说完，带着“你们自求多福吧”的神情将登机牌递给我们。我和yo相互对视一眼，心里哇凉哇凉的啊——事到如今，硬着头皮上了。

飞机上我们硬撑着没戴头巾，关舱门前上来一个中国团，我们判断，这应该是马汉航空的“专家团”，说明仍旧有旅游的中国人，这让我们安心很多。一路吃睡到德黑兰，不表。

早晨，飞机即将降落德黑兰，我们匆匆将头巾裹好，入乡随俗嘛。当然，也听说不裹头巾不让入境的个案。朋友shuang刚去玩回来，因为头巾没严格遮住头发的缘故，还被宗教警察警告过几回。排队入境，不需填卡，无需海关申报，手续很顺利，然后取行李。等待行李的漫长过程中，满目的阿拉伯文字（或许还有波斯文字）之外，我见到了伊朗的正式第一眼——还是摆脱不了政治的视角——巨幅欧米加手表灯箱广告牌上方，是已故精神领袖霍梅尼和在任最高宗教领袖哈梅内伊的大照片。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果然还是宗教地位更高啊。我留意到伊朗人的见面礼节，他们互相施以亲吻礼，顺序则是右脸——左脸——右脸，男女之间则避免这样做。

同伴的头巾老是滑落，搞得我们紧张兮兮，生怕被人厌弃，但已经有两个伊朗男人分别友善地跟她说，no problem。其中一个讲的还是中文，没关系，心头一暖。我们出机场行李还要过X光机，伊朗男人很有风度地为我们两位女士让出一条通道，请我们先行，他则在旁护驾。这是我们第一次跟伊朗人打交道，这样的开端我们并未在意，我们没想到的是，后面有越来越多的伊朗人接连闯入了我们的行程，为我们的伊朗之行添上一笔又一笔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