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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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育儿渣滓甜菜菜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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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
正月初二去弟弟家,席间聊到了我们的父亲。
一九六零年冬天,那是自然灾害的年代。我家八口人,六个孩子,姐姐最大十三岁,最小的妹妹才两岁,四岁的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儿。
为了让孩子们能吃上饭,爸爸想尽了办法。先是卖掉了牡丹牌的电子管收音机,再把自己一身毛料子的衣服卖掉。能够变卖的,都换成粮食了。就是这样,孩子们还是吃不饱。
爸爸骑车去很远的新华糖厂,买人家做完糖的甜菜渣滓。
数九寒冬,甜菜渣滓已经冻在一起,爸爸刨下一块块冻的甜菜渣滓,用自行车带回家。
回家来,妈妈把它化开,洗净剁碎,用盐拌一下,攥成团儿,然后把玉米面放在案板上,将攥成团儿的甜菜渣滓在案板上来回滚,薄薄的一层玉米面的甜菜渣滓菜团子就做成了,皮薄馅大,放在蒸锅里蒸熟,这就是我们的饭。没有油水,渣渣的难以入口。
记得有一次,爸爸一大早就去了新华糖厂。由于吃的是菜团子,路又远,加上要用力刨下冻甜菜渣滓,回家的路上,爸爸饿虚脱了。从那以后,爸爸落下个心慌的病。
爸爸那时候在煤矿采煤,每天单位有面包,二线工作的是'乙字'的,一个大一点儿的面包;一线工作的是'甲字'的,两个小一点儿的面包。
爸爸哪里舍得吃那两个面包啊!
东北的冬天,天黑得早,外面漆黑一片,窗子上了厚厚的一层霜。
四岁的弟弟和两岁的妹妹趴在窗前,用小嘴儿哈着热气,融化开一小块儿窗上的霜,透过玻璃向外张望着,等着爸爸下班。其实,屋外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就这样,小嘴儿不断融化着窗子上的霜,一直向外张望着,翘首期盼爸爸下班。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自行车的铃声,爸爸下班了!终于盼到爸爸回家了。
爸爸从怀里拿出,带着他的体温的,本该上班当午饭吃的面包,一个一掰两半,一半给两岁的妹妹,一半给四岁的弟弟;另一个掰成四份,分给姐姐,我,还有两个妹妹。
吃甜菜渣滓菜团子,实在是不禁饿。干了一天活的爸爸实在是太饿了。
爸爸端上一盘儿咸菜,倒上一碗开水,在八仙桌旁坐下,就着咸菜,喝着水,满足的看着孩子们吃面包的香劲儿,等着妈妈端上甜菜渣滓菜团子的晚饭。
弟弟说到这里,妹妹见气氛凝重,忙说,大过年的,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岔开了话题。
然而,我已经眼含泪水,深深陷入对父亲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