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斯坦纳的为人和品德
(2012-07-30 07: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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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斯坦纳
的为人和品德
沃特·亚历山大(Walter
Alexander)采访伊塔·瓦格曼研究所主任、医学博士皮特·塞吉(Peter
Selg)
鲁道夫·斯坦纳(1861-1925)是奥地利哲学家、社会改革家、建筑家、神秘主义者和文化革新者,他合作的对象中有教育工作者、医生、治疗师、农民、商人、科学家和艺术家,他给世界带来了新的灵性/文化影响。斯坦纳创立了人智学(Anthroposophy
,anthropos=人类;
Sophia=智慧),现在最为公众所知的也许是他作为华德福教育的创始者的身份,华德福教育是世界上最大的非宗教的、私立的教育运动;他也创立了生物动力农业,一种把农业和宇宙协调在一起的方式,被证明能够治愈和激活被毁坏的土壤。生物动力农场培养出了一些众所周的最耐寒和品质最高的葡萄园,还有一系列“超级有机”的水果和蔬菜。医学博士伊塔·瓦格曼(Ita
Wegman)(1876-1943)和鲁道夫·斯坦纳合作创立了人智学医学,还在瑞士的阿勒斯海姆创立了现在众所周知的伊塔·瓦格曼(Ita
Wegman)诊所。伊塔·瓦格曼研究所的主任、医学博士皮特·塞吉(Peter
Selg)是一位年轻的精神病医生,致力于人智学的灵性科学研究。他做了大量的演讲,出版了大约20本书,其中包括《在疾病和治愈中瞥见基督》(2005年);《疗愈的眼睛》(2008年);《大变形》(2008年);《基督的形象》(2009年);《作为灵性教师的鲁道夫·斯坦纳》(2010年);《鲁道夫·斯坦纳和第五福音》(2010年)。皮特结婚后育有五个孩子。
我两年前在纽约大学的斯坦纳书籍研究会听他谈论鲁道夫·斯坦纳时,那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感觉使我萌生了选择这篇文章主题的想法。我把这个想法称为虔诚的想法——当然是,但我得提醒大家这里不包括任何崇拜或粉饰领袖的暗示。我的内心浮现出一种心情,那就是皮特·塞吉可能会同意谈论这个话题,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但和大部分的感觉不一样的是,它具有持久性。当我成功地说服皮特同意在人智学协会纽约分会做一场“鲁道夫·斯坦纳其人”的演讲时,那种感觉更强烈了。那些熟悉斯坦纳生平和作品的人总是以一种挑剔的态度怀疑,那些留存下来的斯坦纳的演讲记录和通常看起来很严厉的照片中,有很多重要且必要的东西丢失了,我知道这是很正常的。我们急切地想要知道,在那些还在世的、曾和他打过交道的人眼里,斯坦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去年春末夏初,当皮特.塞吉同意在纽约大学的人智学协会演讲时,他问我们想让他谈些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回答。他很热情地同意选择“鲁道夫·斯坦纳其人”这个话题。当他保证演讲之后坐下来接受我的采访时(尽管他被预定第二天在花园城华德福学校做三场演讲),我知道我希望他就 “斯坦纳——有独特道德感之人”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视的副主题做进一步的讨论。
下面就是这次采访和演讲的汇总,里面有些想法是由一个朋友的建议促成的。他听说我要写关于斯坦纳的品德时,强烈建议我阅读“道德的灵性基础”这个系列的三个讲座(由鲁道夫.斯坦纳档案馆提供
沃特:我强烈地感到,鲁道夫·斯坦纳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但这不是一种基于任何一种正直的道德。你对他也有这种感觉吗?
皮特:在那些认识他的人们的回忆中,他不是个圣人——但他被一种很深的道德感所渗透,而且以现代方式来说,他是一个绝对谦虚和虔诚的人。他生活在他的灵性活动哲学中。
沃特:您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皮特:好的。他把自己置身在生活中各领域的很多问题之中,然后道德直觉就会告诉他对这些问题该怎么做。为了做这些事,他牺牲了自己的生活。人们说他对农业和医学有很多想法,但对我来说最有趣的事情是,当他把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的真实问题里并展现出他的能力、勇气和无私时,直觉就来临了。这不只是内心深处伦理价值的道德感,也包括他牺牲了自己的生活以解决这些问题。
但事实是他真的很爱做这些,这就是他品德的标志。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出一个喜悦的人的形象。他热爱工作,他做了大量的工作,有时只睡一小会。我经常看到的一个画面是,他热爱他所做的并把这些道德的、治愈性的直觉带给世界。所以对他来说,道德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他很高兴做出贡献。对我来说,这就是他的道德形式。
沃特:人智学认知——相对于我说的我们的“注视能力” ——还有道德方面,这包括我们是如何接纳彼此和这个世界的。在人智学和斯坦纳本人之间的联系方面,你是怎么看的?
皮特:这是核心部分——这就遇到了另一个问题。斯坦纳有能力以道德的方式觉察他人——这出于他特殊的个性。你知道,在人智学协会里,我们有很多小组、小会、大会和讨论——但这并不能保证会形成一个社区——还需要达到“我和你”的层面,这是一个比见面打招呼更高深的层面。对我来说,这个层面是惊人的,你可以了解别人的个性以外的更多东西,还能听见他们所说的话的背后的意义。斯坦纳是无私的,能做到完全专心地聆听。弗雷德瑞切·瑞特梅耶(Friedrich Rittelmeyer )写到:斯坦纳会很密切地观察一个人,在他自己的灵魂里重塑这个人——一个可以揭示这个人整个发展的灵性复制品。
沃特:但是当他这样时,没有人会说感到不舒服吗?
皮特:完全没有。即便是和我们所有被损坏的生命和罪恶一起。关于这种影响,威勒姆·泽曼斯凡·艾米楚文(Willem Zeylmans van Emmichoven )写到:“我知道面对这个伟大的起步,我毫无所知,我期望能做到自我觉察。让我惊奇的是,事实与此完全相反。当我面对另一个人的时候,我体验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内心极度的自由——好像我被一个不同的世界接纳了,那里只有本质说了算——在这个世界里,我们通常认为是本质的东西被认为是非本质的——它们都消失了。我所获得的是一种喜悦和自由的奇妙感觉。”斯坦纳鼓励别人打开自己的更高存在。他创造出一种气氛来指引、保护和支持其他人的更高自我,与他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内心体验。
沃特:这听起来像是我们很难彼此体验到的客观经历。
皮特:是的。我经常想起我们诊所中有医生去世的时候,医生圈里的人都要聚在一起,这是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只有那时我们好像才明白如何接近我们成员之一的真实形象,才明白如何把这种体验带到生活中来——不带任何嫉妒和矛盾地去赞赏他们的贡献和特殊的功绩。这是一个人死后最奇妙的灵性体验之一,真实的形象就在那里,比以往更清晰,三周之后它就消失了。正如斯坦纳描述的那样,整个社区把这个真实形象带回到已经去
世的那个人,它帮助他们找到自己。我问我自己,如果那个人仍然在这儿的话,我们如何把这些带入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呢?我想这是个任务。我们如何互相帮助以强化我们积极的那一面,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关于无私的问题。
沃特:是的,我们很难避开我们的自负和自私。
皮特:但有趣的是,自我中心仍然是我们学校教育的一部分。斯坦纳经常说,在我们遇到人智学以后的头几个阶段,我们的道德发展通常变得更坏了——我们必须克服它,这样才能变得比以前更好。
沃特:我认为我们在人智学中学到的东西可以给我们提供基石,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条走出自负的道路。
皮特:斯坦纳有一次曾讲过一些基本的理念——今生最重要的事是社会利益,来生则是业报利益。他不想把业报推迟到来生,但他说我们必须强化社会利益——这是通向业报方面的途径。我的观点是,斯坦纳的业报研究是从他对其他人非常强烈的兴趣引起的,这点很明显——看清楚他人的行动,询问什么是他或她的贡献?所以我明白如果我们不采取第一步,我们将不可能达到第二步——业报疗愈。
沃特:斯坦纳对别人和他们的想法充满兴趣,并对他周围存在的文化或者智性上的万事万物都感兴趣,这是他的天赋,是回答“他是谁”的核心。
皮特:你知道,他有很多种可能仅仅在小范围内从事纯粹的研究——但他的主要任务是和人类一起工作。当然,他知道人类有弱点,但这就是他的真实任务——在这里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类化身去和其他真实的人类化身一起工作。这是斯坦纳基督本质(Christian quality)的一部分。
沃特:您可以更详细地谈一谈基督本质吗?
皮特:首先,当你阅读斯坦纳演讲的时候你必须抓住这一点,你所体验的只是一种还原。他会事先站在门口,看着每一个人进来——在演讲过程中,他的眼睛至少要盯着每个人一次。贝尔叶说,首先最重要的,这些演讲就是冥想注意力的练习。即使是在混乱的公开场合和人智学环境下,他也能创造出一种完全专注的氛围。有人说当鲁道夫·斯坦纳说话时,他从来没有感到整个社区的气氛是那么浓厚。卡尔·舒伯特(Karl Schubert)评价说斯坦纳不是在谈论一个主题——比如灵性世界或者灵性存在——它们就在那!不管主题是什么,它就在那里。有人问诺伯特·格拉斯(Norbert Glas )为什么没有人在演讲后提出更多的问题,至少从文字记录上看演讲的内容似乎是很难理解的,他回答道:“你知道,当斯坦纳在演讲时,一切就清楚了。”通过他的声音、姿势、动作和绘画,他把内容带入了房间。
沃特:所以正如你所说,这些文字记录是一种贫乏的还原。
皮特:是的,学习在字里行间阅读是种艺术,在文字中感受它们的生命力——领会到一种降灵节的氛围。当两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人智学就在他们之间。斯坦纳自己有时会对经历的东西感到吃惊,那是他所爱的社会层面。在某些方面,演讲对他是最重要的东西。他爱读书,但他从来没有放弃演讲和写作——除了1924年8月末旅行让他筋疲力尽的那一次以外。
沃特:“道德的灵性基础”我们教育孩子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要有一种兴趣。如果一个人不致力于他感兴趣的事物中,人类的灵魂就有种不健康或者不正常的东西。在道德感中,兴趣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黄金推动力,这点越被认识到,我们就越接近道德的实际基础,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讲大道理上。
当我们延伸自己的兴趣之后,当我们能设身处地地去了解其他生灵或物体时,作为人类的内心力量就被召唤了出来。如果我们对生命感兴趣,同情心都能以一种正确的方式被唤醒过来;如果作为一名人智学研究者,我们行动起来,越来越广泛地延伸自己的兴趣,开阔自己的精神视野,这将会提升全世界人类的兄弟情谊。如果只是大谈博爱,是不会有进步的,但是随着我们的兴趣的不断延伸,我们就能使自己对不同的个人、民族和国家特性,还有不同的气质类型越来越感兴趣,并能接纳不同的宗教和哲学观点,能够以一种理解的态度接近他们。正确的趣、正确的理解会从灵魂中召唤出正确的道德行动。
皮特:是的,他在这上面花了太多的时间!他总是对向别人学习感兴趣——这是他自传中重要的一部分。在一场演讲后,通常会有15到20个人想和他说话。许多人,大概有95%的人是因为自我中心的问题而来的,他们一直谈到早上两点。然后他会和玛丽·斯坦纳一起吃个饭,她发现他们把他所有的能量都吸走了,这真是件可怕的事。但他不会对此说不。他也觉得这些演讲不应该是种娱乐。一次他对伊塔·瓦格曼说:“如果人们来这里并没有发现人智学核心,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见见彼此,那将是歌德大殿的末日。这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你碰触到了人智学的核心——你也会遇见另一个人——但这并不是说如果你遇见另一个人你就一定会碰触到人智学的核心。”这就是挑战所在。
沃特:对我来说,掌握人智学的能力是种理想,这种能力让我们在没有鲁道夫·斯坦纳或者其他强大领导者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前进,还使得我们避免沦落为彼此党派争执的受害者。但我想回到这个奇迹上,他的能力在于能衡量宏大的高度并为我们标明道路,同时,在我们所生活的平坦道路上与我们相逢。
皮特:是的,他所拥有的维也纳人的一面很有意思,他从维也纳人那里继承了一种真诚的个性。他不喜欢笑着拍照,他从来没有妥协过,他的思维清晰,对真理从来没有偏差——但即使是在意义如此深远的圣诞大会上,当我翻阅那些档案的时候,我很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演讲中说起了笑话。他是会议大师,在社区中处于魅力四射的中心位置,他不断地在对人说话。我曾遇见过一位101岁的优律斯美舞蹈演员(已故),1923年她15岁的时候在圣诞大会上做过表演。她说斯坦纳喜欢猫而玛丽·斯坦纳不喜欢,她更严肃些,而他是个艺术家。你可以闻到猫的味道,人智学者们还喜欢植物。所以斯坦纳禁止给猫做绝育,还把五六周大的小猫送给来和他谈话的人智学们。
幽默是他生活中的一个真实元素。我认为正因为幽默才能让他克服这么多困难,因为这是一个多么不幸的时代,他能预见这么多事情并且知道社会是多么虚弱。幽默感不仅很好地表明他并不总是一直那么灵性,而且幽默还是介于东西方之间的中间存在状态,是一种维也纳式的个性和魅力。他不是作为白色木屋的主人出现的,而是我们的兄弟。很多人对此感到惊讶。他也需要同仁,他依赖他们。可以说如果斯坦纳真的成功发起一场大规模运动的话,20世纪的世界历史就会完全不一样,但是世界强权势力一直在抵制他。
沃特:那么现在呢?
皮特:当时是一个巨大的机会,现在在我们的不断倡议下仍然有机会。
沃特:多谢,皮特。
选自<<LILIPOH 春之谷>> 201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