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的开放务实和涅槃重生
(2018-07-01 02:2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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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同时期其他国家相比,罗马人智力不如希腊人,技术不如伊特鲁利亚人,经济不如迦太基人,但是在公元前390年罗马几乎被凯尔特人灭国后,能够涅槃重生,并在建国五百年后统一了亚平宁半岛,要归功于罗马人的务实开放。
首先是务实的制度。
推翻王政后,罗马采用了市民大会授权的精英寡头统治。为防范独裁,设立两名贵族出身的执政官,任期一年;作为紧急状态下提高决策效率的措施,可以任命一名任期半年的独裁官,以避免两位执政官的意见分歧。元老院由贵族精英构成,议员终身制。市民大会则由全体具有投票权的罗马市民组成,是权力的最高机关,投票采用每百人团为一票的选举人票。由于贵族垄断了几乎所有重要职务,平民阶层与贵族的矛盾常年不断,罗马内政陷入无休止的争吵,终于酿成凯尔特人入侵却束手就擒的惨剧。
罗马人痛定思痛,贵族与平民各有让步,充分体现了共和的涵义,也体现了罗马人的务实和灵活性。彼时原本盛极一时的希腊城邦—以平民化的民主政治为特点的雅典、以贵族化的寡头政治为特点的斯巴达,都已逐渐没落。深受希腊文化影响的罗马开始务实地寻找另一条中间道路。从《李锡尼法案》开始,罗马似乎逐步构建了由平民深度参与、贵族与平民矛盾逐渐消解的精英寡头政治。首先是开始允许贵族与平民通婚,于是逐步产生了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的平民,这些人也成长为社会的中坚力量。然后设立平民出身的护民官,高层决策中充分体现平民的意志,并可以否决对平民不利的政策法案。最后所有重要职位均向平民开放,并且重要职位卸任后可以直接进入元老院,于是元老院聚集了有才能、有执政能力、且代表各个阶层的议员。
罗马几乎全民皆兵,兵役是与投票权直接相关的最重要的义务,男士18-45岁之间都是现役,45-60岁是预备役,还都是自带装备的。罗马人打仗有两点很奇特:一是仗要自己打,与迦太基和部分希腊城邦依赖雇佣军不同,罗马人认为花钱雇别人打仗是件可耻的事情,打仗可是罗马人一生的主要事业,必须亲历亲为;二是仗打不打自己定,与大部分国家不同,罗马对外宣战必须经过市民大会,市民大会则是由亦民亦兵的罗马市民组成,一旦投票通过宣战决定,则必须披挂上场奔赴前线,这种为自己的决定而战的特性,也导致罗马人的战斗力非常强。罗马人的历次战斗,士兵人数基本是以万为单位,很少达到十万,这与同时期的战国动辄几十万有些差距。
其次是开放的性格。
凯尔特人之役后,多边平等的拉丁同盟分崩离析,罗马开始寻求完全以罗马为中心的罗马联盟,但是罗马人开放的性格未曾改变。与其他战胜国抢夺财产、逼迫战败方为奴的习惯不同,罗马继续采用同化方式,罗马联盟不断壮大。与雅典、斯巴达等城邦极度自负和封闭不同,罗马对市民权格外宽松,长居罗马即可获得,原拉丁同盟城邦也全体获得罗马市民权,其他自治国也可获得有限度的市民权。除少量战略要地划为殖民地并直接管理外,大部分联盟成员都完全自治,不必纳贡进献,唯一的义务是在战时出兵。这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能不说是超越时代的开放胸怀。
罗马人的开放性格还体现在道路建设上,以罗马为中心向罗马联盟各成员和行省、殖民地辐射延伸,其中最著名的阿皮亚大道几乎贯穿了罗马联盟全境,也因此有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美名。道路建设的主要用途是军事,但客观上也推动了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但是道路便于自己行军,也同样会为敌人侵入提供便利,名将布洛士就曾沿着这些道路进来过。因此,这样的道路建设,在强敌环绕的地中海,只有极度开放自信的民族才能建起来。
罗马人对待失败也有着异于常人的独到态度。在与南方山区萨莫尼交战中,执政官带领的罗马兵团中了埋伏被迫投降,并签署了屈辱的协议,回到罗马,这些被缴械的官兵仍然受到热烈欢迎,五年后还是这个战败的执政官终于一雪前耻。与迦太基的第一次布匿战争中,执政官不听劝告要求舰队在狂风中靠岸,结果引发大规模海难损失惨重,这个执政官同样没有被追责,反而在后面的战争中建立功勋。罗马人重视名誉,也许他们认为失败者既有失败的经验教训,又有挽回名誉的强大动力,因此重新给予信任是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