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中的又紧张的2月18日来了,我的心里好害怕,快要上手术了,找好的熟人提前告诉我她亲自给我做手术,可是我仍然好害怕、好害怕,提前半个小时做手术的准备,护士要给我先扎上输液的针,我紧紧拉住老公的手不松,护士劝说我可是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就是害怕,后来终于同意要扎针了,护士却又发现,我太紧张了,以致于手腕上肌肉发硬,她愣是扎不进去。前后大约折腾了有十几分钟,最终我在家人的安慰下稍微放松了一些,针顺利的扎上了,导尿管也扎上了,上了手术室的移动床,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进了手术室,想象中的冷,空荡荡的大屋子,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移动床上,赤裸着身子,输着冰凉的液体还有害怕让我忍不住直打寒噤,医生倒是挺和谒的,有男有女,都很轻声的跟我说话,教我把身子蜷起来要打麻醉针,提醒我要注意床有些窄小心躺空,我一一照办,心中一横,反正已经进来,只能任人宰割,这样一想反而慢慢安静下来。
麻醉的反应很快就有了,医生们迅速做好准备,拿出各种各样的布和器械,我能看到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因为眼睛近视看不太清楚,只是感觉非常灵敏,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个期间有大夫小声在我耳边跟我聊天,问我为什么要选择剖腹产而不是顺产,我还很清晰的告诉她我羊水少顺产条件不够等等之类。
很快的,我突然感觉到肚皮上一丝冰凉,忍不住大叫:“别动我的肚子!”因为局部麻醉腿部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但是手还能动,我挥舞着双手焦急的制止,听到有个医生说:“没人动,没人动,你太敏感了!”然后不知是我太着急了昏了过去还是医生给我用了什么让我迷糊的药,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仍然能够很清晰的记得,我在昏过去的时间里,陷入了一种意识混乱的状态,我感觉的是自己一个人躺在一个移动的床上,睁大着眼,呆呆的望着屋顶,屋顶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方形的装饰砖,那屋顶在我脸前移动很快,似乎是飞奔,我一直看着它在跑,感觉空间好大好大,自己好无助好无助,一种孤独绝望的、灰飞烟灭的、一无所有的感受浸透着我的全身。。。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到了现实里,看到了手术室屋顶的灯光,有些温暖,试着歪了歪头,矇眬着眼睛看到了左边有两个医生抱着一个裹着小被的象是孩子,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什么音也没发出,要用些劲又觉得浑身无力用不上,好象自己挣扎了两下,发现只是徒劳,于是就静静的躺着,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歪着头一直望着那两个抱孩子的医生在忙碌。
又过了几秒钟吧,时间不是很久,我觉得似乎越来越清醒,突然听到有个手机响了,紧接着电话接通了,医生在说话,还是我找的那个熟人,也是给我做手术的主任,她很平淡的语气告诉对方自己刚做完一台手术,然后再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一直在想她刚才的话,做完一台手术,啊!是我的这台!手术做完了,做完了!?
感觉到很快医生就推着我要出手术室的门了,虽然离门口只有短短的几米距离吧,我却一下子彻底清醒了,看到门口等我的老公迎上来,冲着我微笑,握着我的手,我的眼泪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老公嘴里不停的说:“挺好的,没事了,没事了!”我却焦急的问他:“孩子呢?我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老公赶快接着话说:“女孩,六斤六两,已经抱下去打防疫针了,你放心吧!”我觉得特别疲惫,什么都不想说了,脑子里空空的,只是躺在床上任眼泪一直在流。
可能是意识混乱的那个时刻我对外界一无所知,错过了和孩子见到第一面的机会,我见到孩子是到了病房以后,我躺在床上,老公抱着她让我看,我静静的看着她,似曾前生相识,却又似乎有些遥远,那懒懒的不想睁眼的小家伙对妈妈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却在痴痴的看着她不想挪开眼神。
做完手术的24小时内是最受折磨的时候,手术前朋友打电话交待我一定要用进口的镇痛泵可以减轻疼痛,老公一再跟医生交待用最好的镇痛泵,可能真是镇痛泵的效果好吧,手术的麻醉药劲过去以后,我没有太大的疼痛感,只是手术前的感冒症状中没看好的咳嗽更加重了,每次咳嗽我就感觉肚子上的刀口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咳嗽过后倒是还好,可是咳嗽太频繁了,以致于老公一直站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等我咳嗽就帮我轻轻按着肚子,以便能缓冲一下咳嗽的牵扯,找医生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让做喷雾,就是对着喉咙喷一些药雾,另外就是含化甘草片,逼迫的我这个原来一闻甘草片的味道就恶心的人躺在床上盼着时间到可以含着甘草片以缓解痛苦呢!
在住院期间孩子一直表现还是不错,我们在医院托了关系才住上了单间,这对我们休息是极为有利的,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三人或四人间里的此起彼伏的婴儿哭闹声就特别庆幸,平时我们的房间里是整洁的安静的,我的孩子也得以轻松的享受着这安静的环境,出院前,黄疸一直保持在正常值内,可以顺利出院了。
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下床,在好心月嫂的帮忙下,我成功的迈下了床,进入了快速恢复期。第三天早上发现有下奶的征兆,因为没有经验,也没人提醒,到了第三天晚上,最折磨我的时刻又来到了,下奶了,可是孩子怎么吸都吸不出来,用尽了种种办法,我只觉得浑身都胀痛了,被子都不敢挨着身,叫医生和护士来了好几趟,只是说吸不出来就挤别无办法,可是挤呀挤出来的都是血,而且听着我一声声惨叫没人能下得了手,老公着急的到处去问人,可是用了各种方法还是没有效果,到了晚上十一点了,我疼得只是哭却毫无办法,老公后来果断决定打电话找排奶师,在找之前我们都是心里没底的,但是看我疼的样子,只能试一试了。
排奶师我记得要价很高的,老公根本顾不上谈钱了,只是一个劲问能不能行,得到肯定回答后,排奶师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当时已经到半夜了,可能是老公太着急,排奶师也是急急忙忙就来了。整个过程我不想再描述了,只是那受的折磨我真是一辈子难忘,疼啊,我一阵阵的惨叫声在午夜里应该特别刺耳,老公急的只想捂住我的嘴,我估计那周围病房里的产妇那一夜都没睡好,心中肯定想着不知道怎么凄惨呢!不过排奶师的手艺挺好的,在她的帮助下,孩子顺利吃上了奶,而且我的奶水一直还算不错的。
过了这个坎,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在住院期间换药的时候,医生发现我的伤口长得挺好,但是粘胶布的地方因为我皮肤过敏有一些化脓症状,后来赶快给我换上抗过敏的胶布,出院的时候,我特意多在医院待了一天,我想等伤口确定恢复全好再离开,事实证明多等一天是完全正确的,我和孩子都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下出了医院回家了。于是在一个下着小雪的日子,我们回了家,我的孩子很荣幸的一出生就看到了雪,也是那个冬季最后一场雪被我们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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