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

                   作者：张贞辉

几年前，我曾一个人住在一个安静的院落，院子里东西各一间房子相向而对，院里的荒草，在我刚搬进的那天，看起来跟我一般高。我花了一个下午将荒草割掉，堆积在院子墙角，等到冬天的时候，正好用做烧炕的料，这让我渡过了几个寒冷的夜晚。

隔壁的院落久无人烟，同样杂草丛生。站在我院子的花园边栏，可以清楚看见隔壁院落的一切。有时候，会瞥见老鼠用它的老牙，在上了锁的堂屋门上恨恨地咬啃。隔壁的院子，长了一颗梨树，我没有看见春天的梨白，也未看见结果的梨子。但是，可以确信，梨树上的绿叶非常繁盛，起风的时候，我能够听见树叶“哗啦啦”地翻身。有时，读书到深夜。我可以看见月亮在院子西墙之外，白冷冷的孤独高悬。隔壁院落梨树上倦宿的夜鸟，时常会扑腾鸣叫。我会放下手中的书，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半个时辰，缓解疲惫，这时，脑子会异常地清醒兴奋，乘机想明白了好多事。

常来院子里找我的有两人，是H和Z，花园边有树荫，我们时常坐在花园旁畅谈人生。H是我的挚友，趣味相同，喜好文史，幽默风趣，至今仍是我最为要好的朋友。H来时欢笑不断，我去H处时，常空着肚子去饱餐一顿。Z算是我到目前唯一的学友，他的刻苦，他的艰苦，他的艰难，他的苦学，至今我从未见过，离别之后，几乎音讯全无，但是，他的品格，他的努力，时常激励着我，使得我不敢有丝毫倦怠。

在回院子的路上，有两个女孩与我同路，有一个女孩时常借我书看，却从未见过她看书。有一个女孩在下雨天，撑伞同路，可惜不是天天有雨。当时，我的理想是做一名老师，她们的理想我已忘记。然而，造化弄人，时隔多年后，她们却都做了老师，而我依然在外独自漂泊。

等我要离开院子的时候，我的房东，一位大有来头的老先生，在我不在家的时候，瞥见了我在书桌上写的几篇文章，专程约我去他家一谈。他丝毫没有责怪我的邋遢和不讲卫生，而是和我就读书、人生，谈天说地，畅谈一下午，分别再三叮嘱我，大胆往前走。说实话，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得到一个成就高、年龄大、阅历丰之人的礼遇。后来，这样的人，我再三遇见，可是，他始终让我感动，今天，我逐渐明白，他说的话很正确。

去年三月份，我曾给这个小院子写过一首诗，特别摘抄出来，结束文章。

《旧居》

当年瓦房三两间，书声不断夜无边。

风轻月冷花枝老，窗下虬枝不愿弯。

                      2012年7月8日   记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