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米芾《梅惇帖》《葛叔忱帖》《通判帖》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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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宋、元、金、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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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鉴评未必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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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墓之谜
山荒樵径十三松,米老孤坟此地逢。
断陇牛羊青草卧,残碑风雨绿苔封。
像栖破屋春浇酒,魂傍空门夜听钟。
我欲揖君供片石,壶中无复九华峰。
——(清)余京《米南宫墓》
此诗为清前期“京口三诗人”之一余京的代表作。唐宋时鹤林寺前有许多巨松,至明代只剩下了13棵,清前期尚存。米芾墓原在鹤林寺西南黄鹤山北坡下,与13松均被列入“鹤林八景”中,余京经此所见已是孤坟残碑,绿苔封路,十分荒寂了。
米芾一身都是谜:生平之谜、生卒年之谜、何时定居润州之谜、性格诡异之谜、死葬何处之谜、画作失传之谜等。其中死葬何处,就是后人争论不休的话题之一。
米芾逝于何时记载不一
米芾,字元章,号襄阳漫士、海岳外史,因官至礼部员外郎,故世又称米南宫(南宫为礼部习称)。《宋史》中列传,但十分简略:
米芾字元章,吴人也。以母侍宣仁后藩邸旧恩,补含光尉。历知雍丘县、涟水军,太常博士,知无为军。召为书画学博士,赐对便殿,上其子友仁所作《楚山清晓图》,擢礼部员外郎,出知淮阳军。卒,年四十九……
《宋史》为元人脱脱等主撰,被后世列为二十四史之一,但记载米芾显然用笔吝啬,且文中有误,如称米芾年仅四十九岁就与事实不符。米芾生前好友蔡肇所撰《米元章墓志铭》称“享年五十有七”,南宋人撰写的《京口耆旧传》也说“卒年五十七”。清代著名学者翁方纲撰有《米海岳年谱》,考定米芾生于宋仁宗皇祐三年(1051年),卒于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活到五十七岁(实56岁)。翁氏所撰《米海岳年谱》称:
大观元年丁亥,五月丙戌朔,作章吉老墓表。□月,卒于淮阳军廨。方信孺记云:“痒生于首,谢事不许,卒于宫……”按大观元年丁亥,米公卒时五十七。《宋史》本传云:“出知淮阳军,卒年四十九”,其误明矣。又,厉鹗《宋诗纪事》云:“大观二年罢知淮阳军”,亦误也。又宋程俱《北山小集》题米元章墓文,谓米公卒于大观四年庚寅,此亦不及张丑《清河书画舫》言之为详。张丑云:“米公卒于大观元年丁亥。”又引蔡肇所撰米公墓志谓葬于三年六月,此与方信孺记云大观三年葬于丹徒□山下正合也。且黄长睿《东观余论》序云“元章今已物故”,此序作于大观二年戊子六月,则米芾卒于大观元年为定说矣。
今人学者也有定米芾逝于大观二年(1108年)的,如曹宝麟《米芾年表》记:“大观二年,戊子,五十八岁。米芾在淮阳军任上。开春上章谢事,不允。三月某日,卒于军廨。先是,疡生于首,卒前一月,作书别亲友,尽焚所好书画奇物……前七日,不茹荤,更衣沐浴,临死作偈,合掌而逝。”
总之,米芾生于1051年,卒于1107年或1108年,活到五十七岁(实56岁)或五十八岁(实57岁)。但学界以翁方纲据蔡肇的大观元年(1107年)说为多说。
北宋人记载均未说死葬黄鹤山
其一,米芾去世后,蔡肇撰写《米元章墓志铭》(载于清《京口山水志》),铭称:公讳芾,字元章。世居太原,后徙襄阳。自其高曾以上多以武干官显。父光辅,始亲儒嗜学……父佐左武将军,赠中散大夫。母阎氏,赠丹阳太君,既卒始葬润州黄鹤山,以中散附……(米芾)娶许氏,封宁公县君,有贤行。五男……八女子……孙男女各一人。以大观三年六月某日葬丹徒长山下。余元丰初,谒荆国王文公于金陵,(米)公以诗文贽见。……余由是始识公,故为之铭。
蔡肇( ?-1119年)为米芾生前的同辈好友,字天启,润州丹阳人,曾任吏部员外郎、中书舍人等职,著有《丹阳集》。蔡肇与米芾交谊近三十年之久,晚于米芾十余年去世。此铭文应是在米芾辞世后而未下葬前由蔡肇应其家人托请而撰写的,铭文中已明年及月,而未明具体之日,是因为撰写需有一个提前量,且米家计划中的安葬日也会因到时准备不足或因天气变化(如下雨等)而不能在事先完全敲定。
其二,程俱的题文。程俱(1077-1144年),字致道,号北山,衢州开化人,北宋绍圣进士,南宋高宗朝任太常寺卿、秘书少监、朝议大夫等职,绍兴和议后告归。程俱小米芾27岁,著有《北山小集》《麟台故事》等,衡正安先生在其书著《镇江古代书家研究》中引用《宋辽金画家史料》中的一则材料,即程俱撰写的并收入《北山小集》中的《题米元章墓》。题文概括米芾的生平:呜呼,是惟元章米公之墓。公少名黻,后更为芾。常自号襄阳漫仕,盖襄阳人云,中年乐南徐山川风土之美,因家焉。历官州县,入朝为书学博士、太常博士,至尚书礼部员外郎,出守淮阳军,卒。生于皇之辛卯,卒于大观之庚寅……舁归,葬丹徒五州山之原,遵治命也。据此,米芾死葬润州城西的五州山。但程俱要晚米芾一辈,且题文中将米芾卒年搞错,称米芾卒于大观庚寅,庚寅为大观四年(1110年)。程俱的题文在可信度上要低于蔡肇的铭文记述,很可能将润州城西南的长山与五州山混同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无论南宋人还是明清人,凡提及米芾事多用蔡肇的《米元章墓志铭》材料,极少用程俱的题文。不过,与米芾同辈的蔡肇或晚一辈的程俱在记载中虽有葬长山或葬五州山之异,但均未记米芾死葬黄鹤山,则北宋时米芾墓不在黄鹤山已明。
南宋史料均记米芾墓在黄鹤山
其一,《京口耆旧传》(收入《四库全书》)卷二米芾条:…… 踰年,召入为书画学博士,擢为礼部员外郎,以言者罢知淮扬(阳)军,弥年,疡生其首卒,年五十七,葬黄鹤山。
《京口耆旧传》未署撰著者名,《四库全书》提要中推论撰著者为“南宋末年人”,而据清末民初镇江籍学者陈庆年考证为镇江府金坛人刘宰所撰(见陈庆年《京口耆旧传撰人考》)。刘宰为南宋中期人,绍熙元年(1190年)进士,曾任泰兴令、江宁尉,后弃官归隐,居乡三十年,是南宋著名学者。刘宰一生著述甚丰,《京口耆旧传》应是其弃官归隐时所撰。
其二,《嘉定镇江志》卷十一古迹·陵墓条:礼部郎中米芾墓在黄鹤山,中书舍人蔡肇铭。芾之父,左武卫将军赠中散大夫□(此处有缺字,应为“光辅”二字);母,赠丹阳县太君阎氏皆葬于此山。
嘉定(1208-1224年)是南宋宁宗的一个年号,《嘉定志》的这一记载很重要。一是记载墓在黄鹤山,与《京口耆旧传》所记相同,表明至迟南宋中后期时米芾墓确已在黄鹤山了。二是记墓碑仍用“中书舍人蔡肇铭”。这只有迁葬才能解释此时墓在黄鹤山而墓碑仍用蔡肇撰写的《米元章墓志铭》。如此,无论当时人或后代人,经此所见就不会有诧异了。
其后,明清人记载的米芾墓都在黄鹤山下。如明万历初辑刊的万历《丹徒县志》(天一阁藏本,事载至隆庆六年即1572年)称:“礼部郎中米芾墓,在黄鹤山,中书舍人蔡肇铭。父、左武将军赠中散大夫,母、赠丹阳县太君阎氏皆葬于此。”明万历《鹤林寺志》(万历甲寅即1614年陈继儒作序)也记:“米光辅墓、米元章墓俱在黄鹤山下。”清前期余京的《米南宫墓》诗更是实证了清代米芾坟墓在黄鹤山北坡下、鹤林寺前的十三松近侧。
米友仁或于南宋绍兴中迁葬父墓
米友仁(1074-1153年)在《京口耆旧传》中也立有小传,内称:……绍兴中,高宗留意翰墨,尤喜芾书。以芾平生篆隶真行草书,分为十卷,刻石禁中。会有荐友仁者,浸被简知,擢权工部侍郎,敷文阁待制,卒。
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金和议成,双方以淮水为界,南宋得以偏安。此后宋高宗留意文治,尤喜米芾书法,广为搜罗、汇编各种字体的米芾真迹。米友仁(世称小米)也时来运转,被召到临安(杭州)担任高官(《宋史·米芾传》附记米友仁仕至兵部侍郎,元《至顺镇江志》则记仕至户部侍郎)。以绍兴中推算,米友仁此时也已六十多岁了。年既已老且身为朝廷大官的米友仁出于祭扫之便,将父墓由长山下迁葬黄鹤山下,与祖父母坟墓相邻近,这应是依据现有资料记载作出的合理推论。
“岁月深祠宇,丛林祀昔贤”(明鄔佐卿《米元章祠》),旧时鹤林寺西南米芾墓旁还建有米公祠,供人瞻仰纪念。“米家云山”墨染山水画技开创了中国文人画的先河,米芾人格和才艺长存在后世文人墨客的记忆中,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情结,而米芾存世墨宝更是价值连城。米公逝世至今已有902个年头,如以绍兴中米友仁迁葬算起,则墓在长山约40余年,而在黄鹤山有850余年;如从南宋中后期有文献实证算起,则墓在长山约100年,而在黄鹤山约800年。现镇江黄鹤山北坡只有1984年新建的米芾墓一座,这同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的地位极不相称,建议加快打造镇江南山风景区,在黄鹤山下新建米芾纪念亭和纪念馆,将墓、亭、馆建成一个园林式的整体,以结束四方游人慕名来镇江却无处瞻仰这位先贤的遗憾。
延伸阅读(三)
宋徽宗给米芾发“二百五”的工钱
米芾笑话那么多,可他做人还一点都不肯低调。他出门不穿宋朝衣服,却弄一身唐代衣帽。这个效果,跟如今在西单穿一身长袍马褂挤地铁一样,立刻引来大量群众围观。米芾洋洋自若,反而更神气活现,别人一看那个架势,不认识的人也知道,整个大宋除了“米颠”没第二个这么怪的。
怪归怪,米芾的能耐大家都不能不服。书法不用说了,就因为字写得好,艺术家皇帝宋徽宗把米芾提拔到中央当了个司长。至于米芾的才情,连王安石、苏轼这样的大手笔都喜欢得不行。王安石的一把扇子上,就写着米芾的诗句,没事经常看。苏轼更是说,和米芾当了20年朋友,还恨时间短,铆足劲把他往高里抬。
到了皇帝身边后,皇帝经常请米芾写字。一次宋徽宗让米芾写了4扇屏风,过了几天,派太监给他送去了900两银子。在宋朝,九百的意思相当于现在的二百五。米芾只是气性刁钻,一点都不傻,马上跟太监说:了解下级的莫如领导,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太监回去跟宋徽宗一说,宋徽宗哈哈大笑,知道米芾明白自己在逗他。
米芾吹起牛来气势也很大。宋徽宗让他品评一下当代书法家,那几位都是米芾的哥们,可米芾都不给他们面子:蔡京不懂笔法,黄庭坚那是在描字,苏轼是在画字。宋徽宗问:那你怎么样?米芾说得拐弯抹角:我是在刷字。其实是自吹挥洒自如。别说当代名家,就是欧阳询、柳公权、颜真卿,还被米芾说一声恶俗。
苏轼在扬州的时候,请一帮社会名流吃饭,米芾也在座。酒喝到一半米芾有点高了,站起来跟苏轼撒酒疯:“别人都说我疯癫,你老兄说说看。”苏轼哈哈一笑:“群众的呼声就是上帝的呼声。”
米芾不怕影响形象,所以很多别人干不出来的事,他说做就做,一点不费劲。
宋徽宗请米芾写字,让他用自己的专用文具,米芾一边写一边就看上了宋徽宗的端砚。写完后,米芾抱着那个砚台说:这个砚台被我用过了,哪还配让领导用啊,您换一个吧。皇帝一听大笑,这明摆着是敲竹杠,还挺会说话,就把砚台送他了。米芾乐得手舞足蹈,抱着砚台往外就跑,砚台里剩下的墨汁都洒到衣服上了,米芾一点都不在乎。皇帝回头对旁边的蔡京说:这家伙名不虚传啊。蔡京说了句大实话:米芾这样的主儿不能没有,但有了第二个就受不了了。
蔡攸有一幅东晋王衍的字帖,蔡攸没算计,竟然糊涂到跟米芾一起在船上看这个字帖。米芾看了之后,就把字帖揣在怀里要往河里跳。蔡攸吓得够戗:你这是干吗?米芾又哭又喊:我平生收藏那么多,就是没有这字帖,我宁可死了算了。蔡攸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把字帖送给米芾。
米芾擅长伪造别人字画,水平可以乱真,然后用伪造的把真的偷换过来。有人卖唐朝画家戴嵩的牛图,米芾不肯买,把画借来说要看几天,然后临摹了一张假的还给别人。过了几天,人家拿着假画回来要求他还真的,米芾不觉得不好意思,还挺奇怪:我造假水平还不到家?人家告诉他:原画牛眼睛里看得见牧童的影子,您造的这个没有。
米芾虽然糟蹋苏轼的字不行,不过他还是愿意要。苏轼路过,米芾请苏轼吃饭,苏轼到了,米芾安排一人一张桌子,上面放了好笔好墨和300张纸,菜放在旁边。苏轼一看就明白了,两个人每喝一杯,就写几幅字,快得两个磨墨的书童都有点赶不及。到晚上酒喝完,纸也全部写完了,两个人各自拿了对方写的字开路。
米芾的死也很另类。死前一个月,米芾就安排后事,跟亲友告别,把他喜欢的字画器玩全部烧了,跟知道自己要死一样。米芾还准备好了一口棺材,起居吃饭全在棺材里。死前7天,米芾洗澡换衣服、吃素焚香。别人看他作惯了,由着他的性子闹。死的那天,米芾把亲戚朋友全请来,举着拂尘说:“众香国中来,众香国中去。”说完扔掉拂尘,合掌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