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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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书法的“韵”
宋代书法家黄庭坚曾经这样论述:“书画以韵为主”“书者能以韵观之,当得仿佛。”人们在欣赏一幅书法作品的时候,有时会赞美其有“韵味”。有“韵味”、“韵致”,这是一个很高的审美标准。但究竟什么是“韵”,很难下定义。因为“韵”本身似乎就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五代的荆浩在《笔法记》里云:“韵者隐迹之形,备遗不俗”,就是说“韵”的表现很隐晦,隐隐约约而不露痕迹,是暗示的而非和盘托出的。
中国的书、画、诗歌等艺术的追求目标,发展到唐代以后,逐渐从理论的探讨,到自觉的韵味的追求,使艺术产生了一次大的飞跃。就书法而言,早在晋代就有“尚韵”之说,六朝谢赫的《古画品录》,他提出品评人物画六条标准,称为“六法”,首先标出“一气韵生动是也。”将气韵视为六法之首。五代荆浩的《笔法论》中,又将“六法”分析整理成“六要”,在气韵中单独突出了“韵”,把书画艺术讲求“韵味”、“余味”和“象外”等审美追求突出了出来。
书画艺术的这一追求与诗歌艺术的追求紧密相连。唐司空图着重从韵味谈诗,认为好的诗必须有“韵外之致”、“味外之旨”。要“超以象外,得其环中”,“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此是说韵味必得从迹象以外的虚空处去求得,从不著一字处去领会韵外之致。宋严羽以禅喻诗,提出作诗当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莹彻玲珑……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相,言有尽而意无穷”。这是说只有“空”和“虚灵”才能产生神韵。同时代的范温在他的《替溪诗眼》中,对“韵”作了探索性的解释:“有余意之谓韵”,“不足而有韵”,“行于平夷,不自矜炫而韵自胜”。“韵”就是“有余意”。“不足”,“平夷”才能“韵自胜”。明代王世贞提倡神韵说,同样强调“镜中之相、水中之月……无迹可求,”“色相俱空”,强调“空”字,强调“清运”,是以唯“空灵”、“清远”乃有神韵。
由此可见,只有“虚”、“空”、“空灵”、“清远”方出现神韵,在“有余意”、“不足”、“平夷”中才能产生神韵。所以,“韵”是一种艺术审美标准,是经过“心随笔运、取象不惑”而取得的艺术效果,它空灵得如镜中之相、水中之花,虚幻得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人们必须从“象外”、“环中”的空灵处去领悟“味外之味”、“象外之旨”,从“不足”、“余意”中去领悟“韵外之致”。一句话,“韵”是通过“虚”表现的。
实际上,前人早有“虚以成韵”之说。庄子说:“虚室生白,唯道集虚”。笪重光:“虚实相生”。高旦甫:“即其笔墨所未到,亦有灵气空中行”。哲理的“道”集在虚的地方,令人咀嚼不尽。书画的“妙境”在无画的虚处,令人体味不尽。创作的“灵气”在笔墨未到的虚白处,令人遐想不尽。虚把想象的境界引向深邃。只有“虚”才使想象扎上翅膀。只有“虚”才使人浮想联翩,余味无穷,也只有“虚”才能使人咀嚼那神秘的言不尽的韵味,韵致。
书法的“虚”,就黑白的对比而言,是指章法中的空白。就实中之虚而言,又是指用笔上的虚锋和不着力处,同时包括萧散、天真、简淡、生拙的风格追求。笔笔中锋,处处实笔则字无生气,亦乏韵味。增加些侧锋、飞白等虚锋,书法的逸气顿生,带来韵致。米芾在给宋仁宗谈书法时曾说:“蔡京不得笔,蔡下得笔,而乏逸气,蔡襄勒字,杜衍摆字,黄庭坚描字,苏轼画字,臣刷字。”米芾自言“刷字”,实际上是他大胆革新书法,以侧笔尽兴尽力去追求“刷”的虚灵,追求自然的逸趣。他还提出:“手心虚,振迅天真”,把别人的勒、摆、描、画及妍媚等种种传统习俗一概打破。他的字多从侧、斜处取势,有魏晋的天真之气,故在虚锋中蕴蓄着韵致。他的新意出于法度之中,如果说蔡胜在度,苏胜有趣,黄胜在姿的话,则可以说米胜在韵。他成功地处理了沉着、飞翥的统一。
所谓“有余味”和“不足”,就是要避免处处用力,要有不着力处。如处处用力则伤于刻露。法国艺术家圣•佩韦曾说:“感染不等于劲头,某些作家臂力大于才力,有的只是一股劲,劲也并非完全不值得赞美,但他必须是隐蔽的,而非裸露的……美好的作品并不使你狂醉,而是让你迷恋。”用笔要“欲断还连”,其中有若不经意处,自有一番蕴蓄,耐人悬想回味。笔有未尽而意愈远愈深,则韵味自生。那种一味求工,线条过于凝重,使人感到刻露有过而内蕴不足,则乏韵味。
中国书法尚“韵”与此同理。太粗糙生硬的作品不属同类,“韵”就是精神性很强的寄寓,它必然追求行云流水般的节奏与挥洒之乐。工匠式的粗糙生硬缺少一种“士”文化的内涵,在书法上特别缺少书卷气,自然不能算有“韵”。当然,延伸为风格,则大抵雄浑、恣肆、质朴的美,也很难归入“韵”。还有太成熟圆到的也不属同类,因为韵偏重精神的抒泄,而不是技巧上的面面俱到。比如唐楷可以有法,但大概很少有人去从中寻求什么“韵”。赵孟頫的字不谓不熟,却难免有着意、巧饰之俏,熟则伤雅,熟则近俗。所以从明朝起即有不少人说赵书俗,甚至到清朝梁闻山也说“子昂书俗。”
神、气、韵三者经常联系在一起用。三者虽有共同的地方,却又不相同。既要计白当黑,又要知白守黑,这就是中国书法创作虚实结合而产生神韵的辩证法。
书法这点事儿
职业书法家这个称呼,在今天才有效,古代也有以书法闻名的人,其实跟写字的关系不大的。王羲之是将军,颜真卿是鲁国公。书法家的历史,本质上就是会玩两笔的王公贵戚的历史。
其实古代中国,只要读两天书,人人写得好字,盖一笔好字乃功名利禄的敲门砖。董其昌当年科举考试,那个时候他还是个穷书生,第一名的文章,给了第二名的分数,就是字不好,所以才刺激他后来苦练书法。要说技巧熟练,再伟大的书法家也不如账房先生熟练。大书法家都是大官,每天要批公文啊,见皇上啊,审案子啊,还要管着让三姨太和四姨太不打架,写字的时间和蹲茅厕的时间差不多长。账房先生不一样,房梁上挂根绳子,绳子一头拴一个铜钱,一头绑一段墨,随写随磨,写完了一拽铜钱,墨就吊在半空中,省去了擦拭的时间。所以世间只有两种字,一种是宫廷大内的档案,皇上今天吃什么呀,跟谁睡觉呀,这都是翰林院的低等文职人员抄写,写得不规矩要掉脑袋,还有一种就是账房先生的账本,训练量实在太大了,想不规矩都不行。
老法训练童生,考秀才的基本功就是要写仿,摹仿两字一个意思,对着强光把前人的字迹照着描下来。明清两朝,凡是通过科举考上的官,这个功夫都是少不了的,因此字难看不到哪里去,加上人地位越来越高,名声越来越大,想不做名书家都很困难了。
比如说汉朝唐朝,寻常写字用的毛笔,和我们今天看到的不太一样,短锋,锐利,细巧,近似我们今天用的圆珠笔,因为那个时候印刷术还没成型,文章典籍都靠手抄,笔当然要做得精致实用。纸张也不一样,都是不化的,上过胶水涂过蜡,光滑无比,这纸张的书写效率最高,刷刷就得了一篇。
我们今天看到的生宣纸,长锋羊毫大楷笔,都是明朝清朝,那些王公贵族,写了一辈子科举字,有了叛逆之心,才特地弄出来玩的。清朝一个包世臣,后继者还有一个写不来字的康有为,号召写北派,学石碑,都是写多了馆阁弄出来的闲事儿。不想今天所谓职业书法家,拿了人家的馊叶子当人参。每次见到傻瓜老师要学龄前的孩子铺着生宣纸临欧体,笔者就伤心。
今天因为电脑昌盛,连笔者这篇编排书法的刻薄文章,也是靠电脑打,惭愧。因此不练字,已经不妨碍升官发财,所以写不好字,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缺陷,顶多升官了,在背后给人戳脊梁骨,这兔崽子还做领导呢,一笔烂字,我呸。所以现在很多领导都喜欢练书法,办公桌上吊着一排便宜毛笔,也就是从善如流的境界,应该深情体恤和大大表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