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朴树还有窦唯

钱德勒

好几次我都犟着嘴跟朋友说，我不是文艺青年。随着几年微博对人们观念的冲刷，大概文艺青年已经变成一个中间稍偏右的词，文艺青年类似于敏感脆弱矫情神经质以及穷。但是，不得不承认，总有那么一些人，那么几首歌，几句看似闲笔的句子像夜间一道光闪，就把努力职业化和坚硬的心照亮，炸出一道口子，然后轻易地被窥探出一些些年轻的柔软。
这一周看过最唏嘘的文字，就是一篇朴树的专访，谈不上什么采访技巧，也谈不上什么微言大义或者金句频出，就是一段对话忠实的记录，但唯有此就格外动人。朴树，对于广大的文艺青年，或者曾经文艺过的80后生人来说，已经不太需要多解释了，作为一个歌手，他的产量只有可怜的两张专辑，25首歌，勉强能够撑起一个演唱会（但他自己说，有不少歌是录音室作品，不适合live演唱），如果很关心娱乐新闻的人应该知道他曾经与周迅恋爱过，妻子吴晓敏客观上又神似周迅，2007年他搭档刘璇参加过芒果台某档明星选秀的节目之后就消失在媒体和公众的视线里，偶尔出现在许巍、张亚东的演出中担任嘉宾。当时有一种说法就是，小朴病了。他自己也承认大病了一场，虽然西医的指标都正常，但中医说他的身体全乱了。朴树告别了曾经想做混蛋的夜店生活，像一个孩子一样去学习喝水，每天看书锻炼逗狗玩，晃晃悠悠快到了四十，记者问他还要不要孩子，他一脸茫然。他在采访中特别提到喜欢的作家是媒体人李海鹏，小说《晚来寂静》的序言《命运自有时间表》正中他的心思，像一棵真正的树等待岁月的安排，滋养或者摧毁，就这样。
对于放眼望去那么多积极的人生，那么励志的人们来说，朴树，还有10月14日生日的另一个大仙儿音乐人窦唯，反而凸显出一些可爱之处。他们都不是尽善尽美的人，做男人或者做情人都历经八卦狗血。但如果我们单纯地通过遗留在世间并有可能与时间并行的作品来看，他们的好就是真的好，那是真的有才华，那是真的有质感，那也是真有feel。很多歌手或者艺人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想要达到的境界，被他们轻易地在状态最好的年龄达到了，就是两个字“动人”。不要怪媒体那么宠爱这个类型的歌手，像宠自己的孩子一样（采访中，朴树的经纪人也有这种感觉），他们病怏怏的可爱可能有性格的原因，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媒体宠溺出来的自恋，但那又如何。
倘若有一个文艺青年构建的精神世界是存在的，如果没有朴树没有窦唯，世界也不会更美好，而我们又少了些许心动的时刻——忙碌间隙那一点点疲惫的喘息，也像酣然入睡前突然瞥到窗外那一点点微茫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