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疯狂的母爱

    夜色朦胧，远处路灯闪来微弱的光亮，显得楼栋间偶尔走动的人影又暗又长。小区垃圾箱边，那个时而转悠过来捡拾废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慢向自家楼栋那边挪动，她手里或是一个刚捡的纸盒子，或是一两个刚捡的小塑料瓶。

    说不清几年了，满小区人都晓得这老婆婆一直在这里捡拾废品。从外表看，这户人家并不像多穷，人们以为老人习惯了过那种节俭日子。白天，她的女儿洁身齐整地路过她身边时，对老人捡拾废品瞅也不瞅。童姨就指给旁边人说：“看，这是老婆婆的女儿呢。”那老婆婆也向旁边人慢嘴学舌：“我一辈子就开过一回花儿，闺女是个独苗苗，如今也五十多岁拿退休金了。”老人爱说爱聊，有一次，指着身边刚走远的一对年轻人说：“这是我的外孙子和外孙媳妇，俩人亲热着呢。”童姨大声问：“看您外孙小两口儿多好，出门总是成双成对。在哪工作呀？”老人大声答说：“没工作哩。哪个工作都嫌累，干几天就不干了。”有人向童姨小声说：“干脆在家上网玩游戏，任事儿不干好几年了。听说这阵子正闹着要买汽车呢，不给买就发脾气。”

    夜有些静了。人们偶尔看到老婆婆的女儿，手提大包小包匆匆往家走。有人曾议论：“白天从不见这女人和别人唠嗑儿，她很多时候都是夜间回来，拎着大纸袋或大塑料袋，像是刚从超市买完东西，走得心急呢。”又有人小声说：“她待儿子可好了，儿子在家什么活儿也不干，她退休金全给了儿子……”

    小区里的议论时有时无，各家的日子依旧各家过着。

    童姨时常到隔壁小区去找老同学串门，也时常在夜间瞅见隔壁小区里有个女人匆匆忙忙来回走动。后来，走近一些细瞄，才瞄清了眉目——那人正是本小区那位老婆婆的女儿。后来的日子里，本小区人们依然以为那女人夜间是从超市购物回来，唯独童姨心里清楚，只是从未向他人提起，那袋子里装的不是新买的东西，而是黑天在隔壁小区捡拾的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