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这也是个等待之夜,等待即将到来的青藏高原。
火车上的人五湖四海,谈话天南地北,内容风土人情。

与我一厢以下诸位:温和知性者,一重庆单身母亲;泼辣热情者,一前往拉萨经商川妹;惴惴不安者,一将拜见岳父知青;叽叽喳喳者,一久别还乡格尔木女孩;神秘莫测者,一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叔。
川妹子有些懒,整天蜷在床上,不过嘴巴可是一点都不闲,从妈妈亲手做的卤味到各式各样的水果,想只老鼠似的啃个不停。没吃东西时就摆龙门阵,说个不停。看得出去过西藏,所以经常以向导姿态与我这个比她小几岁的人讲进藏的十万个需知,一会儿又一姐妹身份与大她几岁的单身母亲共进晚餐,絮女人话题。
单身母亲则和我一样,也是去旅行的,只不过她是报了拉萨的旅行社,她说去西藏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只不过因那年XXX,去年XXX,一直去不成,今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要去了。
知青微胖,与格尔木女孩恋人一对,此行女方携知青重归故里,好让牵肠之长辈见见女婿,可谓格尔木之恋,难得难得。确认自己并无照明功能之后,便与他们打成一片,有时从嗑瓜子谈明星到煮开水论英雄。有时在地上铺被单斗地主,惊闻窗外景色树倒猢狲散。有时大家来找茬拼命给列车员提意见,从空调太冷到车厢应该装液晶电视。我们竟然在车厢这个几平方寸之地搅和得热火朝天,痛快痛快。
本来我并不知道我对面铺位有人住的,半夜醒来,忽觉对面床鼾声大作,待又再睡去,第二天起床,对面床位又空空如也,还好没有柯南的神经质,才能冷静面对。午休时间,只觉一条黑影,蛇般窜上对面铺,随即鼾声大作,一颗悬着的心得以平静。原来此大叔除睡觉外,都没有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不过神奇的是我竟然不能知晓他何时来何时走,正所谓来无影去无踪,就连单身母亲与川妹子也是在我描述后,才得知同厢内还有这么个人物,可见真是个人物。





火车就这么一直在安详的行驶,太阳下山了,月亮没出来,窗外一片黑。要是在车外,就内看到辽阔无边的格尔木盆地上,一列火车正在爬行,像一条闪着微光的蛇,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向着唐古拉山蜿蜒前行。





有谁会想到,这条光蛇上无数的生命,各有各得不同,各有各的故事,一旦蛇停下来,他们就各奔东西,各自经历,只有列车将这些人聚起,在格尔木上一起度过。我眼前突然显现出一幅画面,在格尔木盆地,在唐古拉脚下,一群东南西北之人,男女老少,围着篝火,欢声笑语。是我乌托邦了。现实是,火车一到拉萨,川妹子得去卖画,单身母亲去找旅行团,格尔木恋人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神秘人继续神秘。相逢何必曾相识,这里没知己,没知音,只有相逢,还有分离。但是,没有分离,又何来珍惜,完美的本质是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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