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兄弟二人,都是大长者。哥哥叫檀世,弟弟叫罗世。哥哥从小就很诚实,又喜欢布施,常常救济穷人,因此举国的人都称赞他。国王任命他为国里的平事,凡是有人因为借钱借物发生了争执,都由他裁定。当时这个国家的规矩是借钱借物不要文书,都到平事那里,让他作证人。有一天有一个人要入海经商,从罗世那里借了很多钱作为本钱。罗世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还幼小,就带着他的儿子和他要借给那商人的钱,到了作平事的哥哥那儿,对哥哥说:“哥哥,这位商人向我借钱,下海回来后才能还我。哥哥你是证人,我要是死了,你就作证,让他把钱还给我儿子。”哥哥点了点头,就答应了。没有多久,弟弟长者就死了。那位商人入海后,遇上风浪,结果船也翻了。商人抓住一块船板,才逃得性命,回了国。
弟弟的儿子听说这商人船沉了,空手回来,心里想:他虽然欠我的债,但现在穷得叮当响,怎么能还我呢?等他有了钱,我再要他还。这位商人回来后,又与一些商人一起,重新入海,这一次他获得许多珍宝,回来后,他心里想:那位长者的儿子,上次没向我讨债。我向他父亲借钱的时候,他还幼小,也许记不得这事了。或者是他上次以为我穷,因而没要我还他钱?我要试探他一下。商人备下一匹好马,穿上好衣裳,衣裳上装饰着各种珠宝,来到街市上。罗世长者的儿子看见商人这种打扮,心想:“这人好像很有钱,我应该去试一试,要他还我钱。”长者儿子就走上前对商人说:“你欠我的钱,现在应该还我了吧。”商人回答:“我正想着还你呢。”但是这商人转念又想:“我借的这笔钱,数目很大,连本带利,更为惊人。我得想个计策,才了结得了。”商人就拿上一颗宝珠,到那位平事的妻子那儿,对平事妻子说:“夫人,我早先从罗世那里借了一点钱,他儿子要向我讨还。我送您一颗宝珠,价值十万钱。如果他儿子来向我要债时,您就让平事不要给他作证人。”平事的妻子说:“我看你很有诚心,并且送我一份大礼,我试一试给他说吧,但是你要把东西分我一半。”于是,就先收下了商人送的宝珠。晚上,平事回家来,妻子把这事给平事说了。平事说:“这事不好吧。因为我诚实,国王才立我作国里的平事。而且咱们这样做要害了侄子的,那是他的钱。”
第二天,商人又来到平事家里。平事的妻子把丈夫的话告诉了商人,并且把宝珠还给了他。
这时,商人又拿出一颗宝珠,价值二十万钱。对平事的妻子说:“请您再给平事说一说吧。罗世的儿子虽然是您的侄儿,但即使他拿回钱,你们也得不到一个钱。”妻子又收下了宝珠。晚上,她又对丈夫说:
“昨天说的那事,是办得通的,你一定要记在心上。”平事长者回答说:“这种害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做了。”长者有一个儿子,那时还不能走路。妻子哭着说道:“我现在和你是夫妻,就是有要去死这样大的事,还盼望你会听从我。今天让你做一件小事,这都是为了儿子,你都不答应我,我还活着干什么?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先杀死这孩子,然后自己去死!”长者听了这话,心里想:“我只有这一个儿子,要是真的死了,我的家产给谁?
听妻子的话也有道理,这样可以得到很多的财宝。”于是,他就答应了。妻子很高兴,对商人说:“长者答应了,你把那一半东西给我拿来吧。”商人听了这话,高兴地回到家里,准备好一头大象,大象身上装饰上各种宝物,自己穿上一件华贵的衣裳,骑着大象把东西送到平事长者的家。罗世的儿子在路上看见他,心里很高兴,想道:“这人一定发了大财,骑着这样好的大象,穿着这样好的衣裳。我的钱也能要得回来了。”
过了几天,他便找到这商人说:“你以前借我父亲的钱,现在该还我了。”商人做出很吃惊的样子,说:“我什么时候借过你父亲的钱?如果借过,证人是谁?”罗世的儿子说:
“我父亲亲手把钱借给你的,平事是我们的证人。
你怎敢说没这事?”商人说:“这事我如今记不起了。要是真有这事,我就还你钱。”
两人一起来到平事长者那里。罗世的儿子说:“这人以前亲自从我父亲那里借了一大笔钱,伯父是证人,我当时也看到的,有这事吧?”平事长者回答说:“没有这件事。”侄儿大吃一惊,说:“伯父当时不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这事的吗?平事说:“没这事。”侄子很生气,说道:“伯父,国王相信你,叫你作平事。我是你亲弟弟的儿子,你都这样徇私枉法,不知对外人更是怎样,被你坑害的人少不了。”说完他就走了。几个月后,一伙盗贼听说平事长者得了一批财宝,就闯进平事长者的家,抢走了他家的所有东西,并且杀了他全家。平事长者因一时的害人之心,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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