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降下无情剑,无常索命煞那间。须眉五尺化尘雾,六月飘雪肝胆寒
好友归天十三载,阴阳两隔泪洒腮。清明谪文祭亡灵,叩拜焚诗当纸钱
仅以此文祭奠好友,战友,老乡 哥哥于一身的原呼伦贝尔盟粮食局局长:李虎先生.
往事如烟。1997年六月的一天,以定格在我脑细胞中。这一天,噩耗传来,因车祸,他头天晚上10点走了。
没有电话,得到消息是第二天刚上班同事议论。我急忙奔去。边走边想,肯定错了,祈祷他平安。脚步加快,越快越紧张。未进大院,我心跳如鼓,一拐进单元就发现两个花圈,上写----,完了!我两条腿像面条,一步一蹭到三楼,奇怪!没有哭声,只见屋外站着不少人,秀姐在里大声说话,在叙诉昨晚的事,屋里全是人,秀姐坐在沙发上看我进来,站起身大叫:志萍,李虎没了!我抢步上前抱住姐姐大叫一声:姐!我们姐俩顿时哭成一团,屋里一片唏嘘声,一人低语:李局爱人看见亲人了,才哭出来!
我跌跌撞撞向树林奔去,抱住大树,哭个天昏地暗,眼泪鼻涕稀里哗啦,一块云飘来,稀稀拉拉的雨落下突然化成片片雪花,这是六月雪,李虎走的冤,苍天呀,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收走李虎?让他撇下父母妻子女儿,亲人朋友,粮食系统几千名干部职工!我泪眼朦胧看着摇摇摆摆的枝条,满眼都是他的影子,风吹树叶飒飒响,好像听到他在喊我,嗨范,范志萍,这独特呼唤---
我们下乡偶然分一起。12人中他显独特。细高身材,高鼻梁架一白框眼镜,最让我们这帮女生妒忌的是一个男生竟然长的粉白,尤其那双手细长白皙,远看贾宝玉,近看一白面书生。七几年东北农村,贫下中农一个个粗粗拉拉的,哪见过长的这麽俊的男人?都来围观。据说他也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妈妈特殊疼爱这个长子。全家好吃的穿的都可他来,弟弟妹妹捡他的剩。当初下乡,他妈坚决不让,说我们李虎近视眼,把农民的苗弄坏了不好,可也没拦住。后来我们到李虎家问此事,伯母说,我舍不得儿子,又嘱咐我们:闺女,千万别伈农村那帮土哈喇(嫁人)在农村的几年李虎吃的苦不比我们少,有几件事我不会忘记。因为他手太细,眼近视,就派他给我们做饭。比我们在地里风吹日晒好点。一个在大城市长大,在家里受宠,除了上学横草不拿竖草不握的男孩子,竟然到农村烧火做饭,挑水喂猪,难坏了。开始做的那叫饭吗?贴的饼子上面五个大手印,下边是黑糊嘎,土豆切得乱七八糟熬在大锅里,简直就是猪食!最要命的是我们下班缸底朝天,女生踹门,男生喊:瞎李虎,你不挑水,想渴死我们?还有那口猪,在圈里往死了叫!问他:你喂猪了吗?喂了,我扔进四个大饼子。我们一看,四个大饼子东一个西一个躺在圈里猪根本没吃,都快饿疯了。猪不吃大饼子,吃忽的猪食。李虎性格好,从不急眼,开始默默的向老乡学。有一次我们做豆腐改善生活,李虎泡了一大桶黄豆,泡开后装了四个大锅,
没把老乡笑死!记得又借桶,又忙乎做豆腐,大伙干了一宿,豆腐,豆腐渣铺天盖地,大部分送乡亲们了,没地方放呀,冰箱当时根本没听说过。
知青生活这几年我们和李虎及知青点互相干仗最凶的一次是,我们下乡的第三年。我们学会了一些东西,例如做农家饭,养猪。尤其是养猪比村儿里各家养的都好,因为我们喂得饲料除了粮食就是糠。我们养了一年,七斤重的猪仔长到370斤,那是我们5男7女全年的油水呀!农村杀猪比过年都热闹,记得杀猪那天,全村能来的都来了,除了头蹄下水,肉装了三笸箩。四口大锅都煮上白肉,血肠,酸菜,父老乡亲们走一茬来一伙吃的汗吧流水,嘴里不住念叨:青年肉香!我们也高兴,忙着盛菜,切肉。到晚上就剩我们12人时,再看笸箩,肉没了,就剩头蹄下水了,女生当时哇哇哭,男生骂街。开打,打嘴仗,互相埋怨!男说女,女说男,为啥不留个心眼留点肉,辛苦一年全完了,明年的油咋办?最后目标一致指向李虎说他人缘好,都是他招来的!我记得当时大伙说他损他骂他,他不急眼,就一句话:平时处的挺好,人来吃肉不好意思不让吃。
李虎脾气好,别看文静,也能吃苦。锻炼的做农家饭,养鸡喂猪,跳到猪圈给猪打针都是他,干普通农活也拿得起放得下。脸也黑了,手也粗了。和我们一样,破衣啰嗦,造的十足一当地农民摸样。第四年,李虎当上队里会计,此时他的文才,细心大展示,直到上学,李虎是一名尽职尽责优秀农村会计。
1976年,我和李虎都考上哈尔滨高校,我在电院,他在商学院。在紧张的学习和来来往往中我们毕业了,八十年代分回呼伦贝尔,他在粮食系统我在电业系统。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李虎娶了一位大他三岁的漂亮蒙族姑娘秀秀,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李虎在家庭和事业方面双丰收。秀秀温柔,职业女性,有了女儿叫格格。工作两年李虎升为办公室主任。因为人和,文才出众,口碑极好。1984年组织派李虎到中央党校学习进修两年。1987年升为粮食局副局长副处级。地位变了,工作忙了,我们的友谊不变。记得李虎当了副局后业余时间仍然养点鸡,休息时骑车给我送鸡蛋,有时电话:嗨范,范志萍,我想吃你做的饭!我说:来吧,星期天上午11点来。我们两家六口在我平房吃喝唱,其乐融融。李虎当官早,楼房住的早,生活条件比我好。我们单位不少人问我:你当初和李虎成了多好,省的这么操劳还能住楼。粮食局的人也问,李局你电业局老乡多像样,你俩结合多好?其实我们都明白,我们有缘无份。李虎近视眼,我近视加散光,我们如结合后代还不是瞎子?我们是一路走过的战友朋友学友,他大我两岁(我五岁上学)是我哥哥。我们多年离家在外,彼此拥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多年来手都没拉过,可彼此心里惦着。
在少数民族地区,李虎属于德才兼备的领导干部,年轻,人好,其他硬件都具备。作为地区领导的后备梯队,1995年荣升地区粮食局局长正处级。43岁的李虎正处职位,前途无量呀。作为一把手,真是不容易,事无巨细日理万机。此期间我们聚的少了,李虎常嘱咐爱人,经常给范志萍打电话,问缺什么快送过去。细心人呀,工作再忙也惦着老乡妹。我好知足。1997年,粮食系统精简机构,李虎的麻烦来了。想想,要砸饭碗了,哪位不紧张?可不减不行,上级下达指标了。瞅瞅,每天找上门理论的,软硬兼施的,托门挖窗的就跄跄那件事,有次还收到一包,竟是一把明晃晃的蒙古刀!烦死人了,再有涵养也架不住上挤下压呀,就连周日也不得安生,早早一伙人就堵在家门口了----
又一周日,李虎全家早早躲到老丈人家,那时没手机。躲个清静吧。晚快10点才回。岳父家住的特偏僻,白天人都少,晚上几乎无人。一家三口出门走到道上,说时迟那时快,一摩托车飞一样从后撞向李虎,撞出十几米远,送到医院,权威大夫全来了,检查后告知:李局被摩托撞飞后脑磕在道牙上,后脑勺塌了。准备后事吧!秀秀握着老公手不放,大喊,不对,我的人手还热----!赶到医院的哥哥嫂子跪下了,哭着说,妹,李虎真的走了,如果李虎能活,愿拿我们命换李虎的命-----
李虎走了,刚45岁。伤痛之余我深思,要李虎命的是精减机构,这是一道解不了的难题。减哪位?老天先把他减了!再有那小子,那天喝多了摩托车开的有120迈,不早不晚就在那一刻撞上,哪怕撞断胳膊腿呢!冥冥之中也许苍天不让李虎为难了?我理不出头绪----我想: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如日中天的一人说没就没了,我们争名夺利为了什么?即使寿终正寝人生也是单程旅途,如果不能延伸生命长度,那我们就拓展生命宽度,真应利用这有限的年轮多做善事,多献爱心,以大爱回报生命,回报社会,回报人生,祭奠故去人----
好友,你永远活在我心中!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