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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圣水阁掃雲軒煎茶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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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桂月十四日晚,抵達峨眉掃雲軒。晚齋罷,與諸友一起飲茶。採用煎茶法,水用峨嵋山泉,茶品為大葉紫筍,清夜靜品,茶湯泠然有味。
蜀人蘇軾曾有詩曰:“蟹眼已過魚眼生,颼颼欲作松風鳴。蒙茸出磨細珠落,旋轉繞甌飛雪清。銀瓶瀉湯誇第一,未識古人煎水意。”(如濟補注:一些版本作“誇第二”,誤)說盡煎水瀹茶的奥秘,值得我們細細品讀。
宋代所謂煎茶法,和唐代有所區別,乃是以煎水爲主,所以有“蟹沫”“魚珠”“蝦須”“松風”“蟬鳴”“車聲”等專有名詞,其實都是描寫煎水清況的。所以蘇轍和詩道:“煎茶舊法出西蜀,水聲火候猶能諳。”也強調煎水的重要,並將蜀地的“煎茶法”稱作舊法,以和當時流行的“點茶法”相區別。
明日準備尋訪聖水閣,並準備汲水工具,據説神水泉的水煎茶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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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午後秋晴,尋訪聖水閣一遭,歸來飲茶。
茶室己拂拭干凈,簫聲已寂,松風漸響,滌甌燙盞畢,沖淪茶湯。
汲水,煮泉,洗盞,備茶,供佛,自啜。飲罷獨坐,無思無慮。世間人所謂茶道,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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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桂月十五曰,中秋。
昨夜細雨,曉晴。早齋罷,與大光茶棣一行持杖再訪聖水閣。
雨後新晴,風煙俱凈,一脈清泉自龍首汨汨湧出,旁有一石碑,上鎸“神水通楚”字樣,據説這裡就是唐時藥王孫思邈為智者大師浸藥草處,稱作“神水泉”。
泉周遭凌亂不堪,當地山民在泉旁設香壇,擺香攤,簡陋污穢,有辱斯泉。末法時期眾生垢重罪深,心粗身穢,先賢聖跡俱為其所染污,無之奈何。
所喜山門高踞,殿宇深閎,椽頭高懸幽蘭十數窩,清雅可喜。山門新榜"聖水禪院"四字,筆體娟秀,出落塵埃。現為尼眾道場,有常住十餘人。經過大殿旁的小禪堂時聽裏面正在誦經,聲清韻雅,聞者怡然。
乃有詩曰:
夜雨洗峨眉,侵晨霽色開。
苔衣封石坳,蘭指叩杉扉。
殿宇風煙凈,峰巒霧露迴。
藥王知何處?智者扶病歸。
晚,與大光茶棣一行飲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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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桂月十六日,細雨。午後雨停,送大光、葉子、英子—行下山,囘掃雲軒休息片刻,即收拾茶室,靜坐罷,煎水淪茶。
茶品為湖州大葉紫筍茶,水品為峨眉聖水閣"神水泉"。水味甘和,用來淪茶最佳。
据傳此水為隨唐時高僧智者大師所常飲。大師當年柱錫峨眉中峰寺時,體弱多病,恰好藥王孫思邈來峨眉采藥,於是在泉水旁廣植藥草,供智者大師汲水飲用,果然能袪病延年,後人於是以"神水泉"名之,以誌佳話。
傳說可信与否暫且不論,但泉水能湧流千載而不乾涸,已近神奇。更何況歷代高僧大德及文人雅士途經此地,莫不掬泉而飲,吟詠流連。“神水通楚”、“龍女取錫杖”等傳說想來總有一些道理吧。
煎水,備茶,淪茶,出湯,供佛,自啜。每個步驟都仔細去作,不散亂,不昏沉,體味當下,了無罣礙。這大概是一個茶道修習者應該持有的態度吧?
沖瀹茶湯時—縷藥香撲鼻而來,與幽幽蘭香混合在一起,惹人遐思。輕啜茶湯,清和甘香,浸染藥味,歡喜不已。看來神水泉傳說並非完全附會,還是頗有來歷的。
茶湯已冷,藥香仍在。盞底有蓮花湧現。
年月日,長慚愧人 南山子如濟 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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