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的其实不是家
(2011-08-30 18: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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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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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京时,陆老师和我坐的高铁,陆老师曾问过我坐高铁怕不怕,我说不怕。生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的意外,怕和躲都是无用的。
我和陆老师在南京南站分手,因为在南站地铁入闸口,我的票出了问题,之前留着的金陵通说已过期,我又背着行李去排队买临时票,售票机偏偏不认我手上的零钱,又排队换零钱,又排队买票,买到票之后又过不去闸,又排队去人工窗口换票,折腾一通。我心说,操你个南京,果然无情。坐完地铁站在街边打车,本不是高峰期,却也等了半小时出租。但我已经很淡定了,南京本就是一个该绝交的旧情人。
回了老家,跟我爸见了两面,说了几句话。短短几个月再见,他竟然老多了。眉头总不自觉的皱着。他住在还未装修的新房里,被子随意的折了几下放在床尾,床头柜上的剃须刀还有胡茬,阳台上晾着几件衣服,用的还是我带回去的衣架,服装店关张之后留了很多衣架。我打包回去的东西还放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我拆开一箱书,想带些书来北京,经过漫长的黄梅天,加上新房在一层的缘故,书有些受潮。想当时他买房子时,一定要买一楼,我说会很潮,阳光也会被挡住。他说以后老了腿脚不方便住楼上受罪,他说你看你那小姨父住五楼,腿摔伤了之后多不方便。我说买高层有电梯的就行了,他又嫌电梯房实用率不高。买了之后原本可以装修的钱又被投了新店,为了照顾新店,他就那么住进去了。我想跟他说以后我赚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装修,可还是没说出口。对于赚钱这种事,我总是没信心的。
我在家只住了一夜就走了,老爸不在,家已经不像家了。想想其实很难过,也许对父母来说,我们不在,家也不完整吧。
我去看了奶奶,她更老了,有些糊涂了。除了我爸和我的声音她能认出来,连我堂妹放假回家去看她,她都不太认得了。我表姐夫见了她无数次,她总要问他姓什么。最近这几次看她,她对我说的话是一模一样的,现在在干什么?我骗她说上班。她接着问多少钱一个月?我说千把块吧。她说够花吗?然后就开始摸口袋,说我现在也没什么钱,给你一百做路费吧。这时候我总鼻子一酸。然后她说你该找个人结婚了,找个本分点的不欺负你的就行,不要挑了。我有时候会说好,有时候会说找不到。她又开始问我属相,然后说属老鼠的不能找属牛的,老鼠钻牛角死路一条,你看看你爷爷属老鼠,我属牛,他那么早就走了。我说好,我不找属牛的。她压低声音说她存了两千块钱在你阿姨那儿,是给你结婚用的,她说你不要忘记这个事,是给你结婚的钱。我说我不会忘记的。她就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长变了,圆脸变长脸了,在街上要是碰见你我会不敢认的。其实她已经很少上街了。我要走了,她总送我到门口,靠在门口看着我走,我的后背总感觉火辣辣的,想加快脚步,又不舍得,再回头,她正撩起衣角擦眼睛,我就不再回头了,虽然她看不见我脸上的泪。
我后来去了表姐家,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一掏门面房里,楼下做生意,楼上过生活。虽然我去了只能打地铺,但我每次回去总会要去她家,她家有过日子的烟火气,那就是家的味道。我的小侄女三岁了,以前每次见我就哭,现在已经不哭了,只消陪她玩几分钟,她就把我当自己人了,让我给她开瓶盖,让我抱,她用过家家的玩具煮饭给我吃。她已经会很聪明的带着我去逛隔壁小店,然后抱着一件玩具不撒手,她知道我总会买给她。她长得有点像我。后来她爸开车送我去车站,她非要跟着去,当然不是为了送我,她喜欢坐车,但我还是很开心,在车站她对我飞吻,心真是化成水了。
回北京了,这一切就放在身后了,我每天一个人瞎混着日子,好像这么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