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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宏凯
我和朋友们很喜欢互赠礼物,这些礼物,并不见得非常特别,或者一定在特别的日子里,就比如,刚刚收到一条信息,某位在帝都的朋友说,明天,你就能收到快递,里面有湖南的白辣椒和江苏的豆角干和菱角米,这些带有太阳能量的礼物。我呢,用应季水果煮的果酱,自己熬的猪油做的家事皂,都是愿意和朋友分享的礼物。
可是小凤,似乎真的不一样,她送我的礼物,简直散布在了我生活中的各处,而她,似乎不管跑到哪里,也都会带礼物回来给我。就比如,她去芭堤雅,去到shopping
mall里,看到花车里打折的好看内衣,就立即抄起电话来问我的号码。去巴厘岛,带同色不同款的短裤给我;去日本,带幼稚可爱花色的小方巾;最近去了一次禅营,也没忘了买一本美国的中小学佛学教材送给我陶冶情操。她喜欢“画皮”,我们认识很多年,一直到2012年初,我才看到了她不化妆的样子。所以,我好多此类的工具和材料,都来自她的馈赠:Doctor
G的BB霜、Kenzo的香水、毛戈平的眉粉、贝玲妃的腮红、玫琳凯的唇膜、屈臣氏的电动眉刀……她喜欢买书,看书,热衷于分享,除了自己每年在节目里做读书榜,还送我她自己很喜欢的《懒人瑜伽》,前几天见面,非让我看田朴珺小姐的《习惯就好》……
这些各种各样的礼物,分布在我的房间和生活各处,提醒着我,我们,在余生里,都会是不用特意去说“好”的好朋友了。可是,我最珍惜的一件礼物,是她几年前写好,几天前才交给我的一封“绝交信”。
那个时候,她正心力交瘁地忙着出版自己的一本巨大无比的书,作为一个在工作中殚精竭虑的电台主持,为了给听众和自己一个阶段性的交代,决定把历年来的采访做成一本书,八年的八十个人,想一想,也知道工程浩大。由于程序的问题,没有按照一般的出版程序。她这个作者,简直就是全程监制。从排版、修图、纸张到印刷装订,无不亲力亲为,画着大浓妆,开着宝马呼啸来去。作为一个多少有点图书出版经验的朋友,我给了她一些建议,可是,到了最后,我也受不了她事无巨细的较真了。估计在她看来,我这种没有抄把菜刀和她一起砍杀仇家的行为,简直太没有气节。于是,我被宣布为“绝交”了。后来书出来了,她让助理送了书给我,在书里给我编了名字署上“特约编辑”。过了很久,因为我们共同认识的一位朋友,我们终于又见面聚会,嗯,据说,很像两个闹了别扭的小孩和好的样子。
一直到2012年初,我们一起去台北,我看书展,她去采访,我看到了她在采访前皓首穷经,首如飞蓬,才明白了为啥她会对那本书有那么多我觉得简直不可理喻的较真。
几天前,她收拾东西找到了当初写好但没有给我的信,我们坐在一起,她念给我听,念着念着很没出息的哭了。我没哭,但我知道,这,是我从她那里收到的最不一样的礼物。
原载于《城市画报》#年终特刊×改版预告号# 【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