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第一次杀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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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算吃什么?”早上oppa问。
“杀鸡吧。”我说,“少一只就能让虎子减少一点恐惧。”
大狼从家里来时给我带来了三只活鸡,是爸妈买了一两斤的鸡苗回来散养大的。
肉质结实营养丰富自然不是外面能随便买到的。
这三个家伙的到来,起初让虎子充满好奇和戒备,它远远趴在纸箱的透气孔外偷看,后来却开始胆怯了,还吐了两次连晚饭都没吃,估计真是吓到吐了吧,到了晚上还躲起来了。翌日早上我们起来才突然明白它如此恐惧的原因:原来鸡们会唱歌。
说真的,鸡是抓来了,但是爸妈辛苦养的,真有点不舍得吃。
而且我们从来没杀过鸡,这就是多年来我一直抗拒接受家里给我活鸡的原因,也是我不能理直气壮地称自己为大厨的理由。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倒是目睹了不少杀鸡的全过程,偶尔也做做帮凶押着给大人杀,唯一亲自下过手的也就是帮忙拔两下毛。慢慢长大后他们屡屡有意让我杀,比如搬出了“如果不学会将来嫁人了会被婆家嘲笑”之类的教育,但我信誓旦旦地宁死不从:“那我直接去买现成的或者宁愿不吃。”
去年爸爸也曾苦口婆心:“既然这么多菜式糕点你都会做为什么还差这一点点呢?”
他的完美强迫症开始出现,但我也不为所动。
我不敢尝试杀鸡不是怕脏,而是一抹脖子好残酷;二怕鸡肠里有蛔虫,所以我连动物的肚子都不敢摸。
直到今年初小侄女出生,妈妈在医院照顾大人小孩忙前顾后分身乏术,我和oppa去帮忙被安排了做鸡汤,只好抓了个活鸡去市场请人代杀,但档主刚好缺人手不愿意接活,最后在我们好说歹说下帮忙放了血,我们只好硬着头皮拎了回去,从没干过此活的oppa加上从没下过厨的刚当爹的小狼两人一起总算把一只鸡打理干净了,当然所有内脏都扔掉了。
对长辈来说是如此驾轻就熟的一件事情到我们手里就像艰难地演了一出歌舞剧,直到下午过了饭点才把汤送过去。
所以直到午餐完毕,我们的杀鸡大计仍迟迟未启动。
“要不,”我逗笑道,“我们还是抓去市场请人代劳吧。”
关于是请人代劳还是自己动手在前一天我们就已经讨论过了,因为离市场远,oppa毫不犹豫道:“当然是自己动手了。”
这么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虽然也从没杀过鸡,但是他愿意承担起这份责任。
所以对于我的逗笑他似乎没听到。
过了一会他才道:“先让我睡五分钟。”
可是五十分钟都过去了直到了下午他才说:“我来烧水。但是要怎么杀呢?”
“放心,我了解全过程,奶奶说过鸡上鸭下,就是说杀鸡下刀要上一点靠近鸡下巴的地方才容易放血。”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水在烧的时候oppa去抓鸡,我用个盆子放上适量的水和盐准备用来调鸡血。
押鸡我可谓驾轻就熟了,可是oppa拔掉下刀处的毛并不利索,已经能看到血丝渗出来。
我在心中默默喊着罪过。
对于如何捏着鸡头他也无从下手,我两只手在鸡腋窝和鸡脚上,也分不出手来演示,而事实上我心里也没有具体印象。
“割这里吗?”他拿刀比着。
“再上一分,不,再下半分。”真正临阵我竟然变成了乱指挥。
刀在oppa的手里并不是很锋利,他试着锯了一下,血往下滴。
“你得用点力,痛快点。”
他加了点力度,最后猛一拉,血流如注溅到盆边。
放完血等待它完全静止后,我把一锅开水淋上去,并强调要着重涮鸡脚,然后搬张椅子在旁边观摩。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拔着毛,一把抓了太多拔不掉又松开改成一小撮好像怕弄疼了它。手指滑过之处扫荡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果然是家里养的鸡,皮肤紧实肤色均匀,跟外面买的真不是一路货。”我忍不住赞叹。
很快一只半裸的鸡就被销魂地架在盆边上继续变成全裸,盆里还盛着热水以备未涮透的地方重新涮。
换了几盆水后终于看到了一只干净洁白的鸡,臀部由于脂肪浑厚显得圆润柔软,可是在我看来竟是那么恐惧,我马上下了个结论:“这绝对是个肥鸡啊。”
在盘里流油的情景早已现脑门,想起小时候外婆吃着奶奶养的大公鸡说过的经典名言“养鸡的望鸡肥,吃鸡的望鸡瘦。”,这矛盾竟是多么的不可调和啊。
oppa的进度亟待提高,在我有点不耐烦之后总算迎来了开膛破肚环节。
他又开始比着刀虚心请教:“在哪个地方?”
“在胸尾和屁股之间,柔软凹陷处。不过得先把屁股和椎切掉。”
“为什么要切掉椎?”
这种问题竟然把我问哑了,我直接接过刀让他托着,拉了两刀解决掉了。
然后我开始傻眼了,一屁股脂肪挤出来填满了刚刚切出来的洞,oppa扯掉装了一碗。
然后才开始处理内脏,肠直接扔掉了,肾要剖开,但是我又被问倒了,不知剖哪边。
终于想起来这跟坐一百次车也不如自己亲自开一次对路来得熟悉是一样的。
在我的胡乱指挥和oppa笨手拙脚的合作下,总共历时两小时,总算能把一只会唱歌的刀抹脖子时还挤出最后一坨屎的文艺又世俗的鸡下锅了。
他清洁完战场后终于葛优瘫在沙发上,一副“我的任务完毕”的架势。
我要做的是姜葱白切鸡,剁块是我的弱项,下刀不敢用力,也从来没剁过整鸡,剁成几大块后oppa来接力,虽然剁得很大块,但经我指挥后摆盘也有模有样,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值。
而“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晚餐两人合力才解决了五块,一只整鸡几乎被完整还原。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除了虎子,还有两只鸡要照顾,也许会像小狼说的不舍得吃就养做宠物吧,慢慢虎子也会不再恐惧而忽略它们的存在,我们也会像今晚这样遗忘给它们喂食。按照我们的食欲和饮食战斗力已经可以预见,那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不用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