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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弯弯的松江河（十）
(2012-08-16 07:5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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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海李艳松江河文化 |
分类： 小说故事 |
面对胡海的追问，李艳曾经有过跟他坦白的念头，但终还是打住了。她明白，自己跟马良的那件事情是很难用言语跟胡海解释清楚的，即便是胡海真相信自己是受了侮辱，而不是自己主动去勾引马良，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凭没据的，又能将马良怎么样？以胡海的火爆脾气，万一他冲动起来，去找马良拼个你死我活的，这事情可就闹得无法收拾了。再说，马良即便是罪该万死，可他毕竟也是儿子胡军的父亲啊。李艳心乱如麻，悲痛欲绝，真有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一天中午，喝过酒的胡海又开始胡搅蛮缠，只见他将差不多见底的酒瓶使劲往饭桌上一剁，指着还没吃完饭的胡军骂：“你个丧门星，怎么还不快滚？想把老子吃穷啊？”
被无端喝骂的胡军一下子被吓得哇哇哭起来。收拾厨房的李艳跑出来，一把抱住胡军，边给他擦眼泪边责怪胡海说：“你喝多了发什么酒疯啊？孩子有什么错？你有气朝我发，孩子还这么小......”
胡海将血红的眼珠子一瞪，说：“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你们两个败家娘们不说，还得替人家养儿子，尽做他妈的无用功了，想起来老子心里头就不舒服。他还小？老子都白白养了他好几年了，等他将来长大了，跑去跟他的真老子养老送终，老子这辈子不是白指望了？摊上你们几个丧门星，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胡海摇摇酒瓶，呵斥道：“去，给老子再拿一瓶酒来。哭，哭，你个小杂种再嚎丧，败了老子喝酒的兴头，看老子不找机会把你卖了才怪......”
李艳一听胡海要卖掉儿子，心里一急，跺脚道：“你敢，你想卖掉他，先把我弄死了再说......”
“好啊，你个臭娘们想死是吧？老子就成全你......”胡海吼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咂向李艳......
闹腾了半天的胡海终于瘫倒在地，乱醉如泥。李艳抱住胡军失声痛哭。
李艳将儿子胡军送到自己的父母家，跟母亲谎称要出差两天，让母亲照看胡军几日。
李艳终于将一瓶农药咕咕灌进肚里，然后躺在床上。早已心如死灰的她只盼着黑白无常快来带走她，无论是受酷刑还是下地狱，总比在这痛苦的生活中受折磨强。
当放学回家的胡芸嘴里喊着妈妈，推开房门，看见口吐白沫已不省人事的李艳时，胡芸吓傻了。滚落在床边的小药瓶和一股刺鼻的药味，让胡芸感觉大事不妙。胡芸哭喊着奔出门，急急的对楼道进出的人求救道：“叔叔，阿姨，我妈妈自杀了，求求您们快去救救她......”
作为男人，胡海的老婆李艳被人侮辱了，胡海近似疯狂的逼迫李艳交待那个作孽的男人是谁，这也是一种很正常的举动。让胡海不解的是，不管胡海怎么歇斯底里的逼问，恐吓，怒骂，甚至拳打脚踢，李艳却是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模样，始终只有一句话：“我没有，我没跟其他男人有任何瓜葛。”
胡海也明察暗访过，自从李艳嫁给自己，除了单位里必要的一些应酬，几乎天天准时下班回家，也从不上歌厅舞厅，更没有在外面听说过有关她的什么绯闻。难道真是自己多虑了？可是，省城医院里的检验结果白纸黑字摆在那儿，怎会有错？究竟是谁错了？错在哪？胡海天天想得脑壳生疼，思想也好像走进了一处泥潭，他越想走出困境，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越陷越深。
从内心来说，胡海是爱李艳的，他把李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贵重。而对于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这世上让他受到最大侮辱和伤害的莫过于被人戴了绿帽子，而对于胡海来说，这种侮辱和伤害更甚，因为他连给他戴上绿帽子的那个该死的家伙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这种让他情何以堪的痛苦，自然也就成了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在爱与恨的泥潭里难于自拔。
面对李艳的寻死觅活，胡海从内心里妥协了。他恨，但他不想让她不明不白的去死。她死了，也无法摘掉他头顶上的绿帽子，而她和她拼死也要保护的那个奸夫也就极有可能成为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密。胡海心有不甘，他想着，终有一天，要报这一箭之仇，要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胡海说：“李艳，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寻死觅活，我也不再追究什么了，好吗？”
望着在自己身边不停抹眼泪的女儿胡芸和儿子胡军，躺在病床上的李艳的心里重新涌起一股母爱的慈悲之情，她在心里哀叹一声，为了这两个苦命的冤家，我暂且苟且偷生吧。
胡海虽然嘴里说不再追究，但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胡军，胡海心里总有一种被一只恶心的苍蝇强行钻入自己的喉咙，让他咽不下也吐不出的感觉。
胡海开始酗酒，他感到，只有那种亦死亦仙的麻醉状态，才能让他无法安宁的心绪稍微平静一些。但往往事与愿违，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每次胡海喝了酒，总是无端的发火，不是破口大骂李艳，就是揪住孩子狠揍，时常闹得四邻不安，鸡飞狗跳。
李艳平静地说：“胡海，我求你，你也别借酒装疯卖傻了，如果你眼里实在容不下我们娘仨，我们还是离婚吧？”
“离婚？离婚了你是不是想去找你那个相好去好梦成真呀？哼，告诉你，老子不离婚，老子拖也要拖死你！”胡海醉眼惺忪的跳将起来，恶狠狠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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