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的忏悔

（故事新编系列）

尼莫是一条鱼，在渭水河底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累了可以仰望蓝天白云，乐了可以幸福吐泡泡……

时光飞逝，水在风的吹动下，弹奏四季变幻无穷的曲子，尼莫在舒适水底幸福生活。生活就是奇怪，本来静静地渭水河有了波动，一个撅着长胡子的老人来了。这位老人戴着斗笠，手里拽着一把长竿子，竿子的一头系着常常的线，线的另一头系着直直的大头针，大头针上刺着美味的饵料。

渭水河里的鱼虾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都在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到底吃还是不吃。大青鱼几次想吐下饵料，在朋友鲤鱼的劝说下，还是选择了放弃；小龙虾挥动着大钳子，多少次想摘下大头针上的饵料，小青虾摇摇头，只能作罢。水族们议论纷纷，只要碰了头，就会吐着泡泡，实在想再探一步，往往会跳出水面，看看岸边的老头子在干什么。

长胡子老头如一个塑像，双眼盯在前方，似乎在看水底的鱼儿，又不怎么像。鱼儿、虾儿，连上了年纪的老乌龟都搞不清楚。那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尼莫内心深处也有了一点点波动，不知是不是好事，自己也说不清楚。耳朵里不断听到有关饵料的事儿，鼻子闻着美味的饵料，口水浸润着河水酸酸涩涩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尼莫有了欲望，产生了莫名的想法：“如果那美丽的饵料能咬上一口，就算死了也没关系！”由于不知咬了一口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否则尼莫老早就吞噬饵料了。渭水河的泡泡明显变多了，长胡子老头知道，水族的平静被打破了。尽管用大头针，凭着多年的经验，不用多久，肯定会有鱼儿上钩。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日出日落，花开花落，多少年如一日。渭水河底的泡泡却愈来愈大，长胡子老头明白，鱼儿在饵料的诱惑下，欲望渐渐膨胀起来。只要哪一天欲望可以控制灵魂，一条可怜的鱼儿就会咬紧大头针不放。不知从啥时候起，渭水河就像沸腾的热汤，渐渐地失去了平静。水族们渐渐形成了新的舆论，谁能够咬上饵料几分钟，就是渭水河的英雄。尼莫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一个偶然的机会，碰了一下饵料，竟然成了第一只吃螃蟹的鱼儿。

一切与尼莫有关的故事在水族里流传，尼莫似乎成了唯一可以吞噬饵料的英雄。当然了，欲望之火一旦被舆论所左右，整个世界都会颠三倒四起来。在水底游动，尼莫听到的更多的是啥时再去碰一下饵料，最好能够吞下去。

尼莫到底从何处来，自己不清楚，因为自从有了意识，就生活在水底。到底向何处去，尼莫更加不理解，反正整日里被舆论包围着。尼莫游到哪里，听得最多的莫过于恭维话，什么水族第一勇士，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岸边的长胡子老头清楚，欲望可以迷失鱼儿的心智，不用多久，自己就可以得到一只像样的鱼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长胡子老头洞彻天地间的一切，直到有一天，鱼线稍微动了一下。有一条鱼儿总算产生了欲望，老头心底明镜似的，回头看看老死不相往来的人间。

尼莫的泡泡愈来愈大，欲望似乎在征服行动，不断地在诱惑，只要能够咬上一口，自己就可成为水族真正的英雄。尼莫特地起了个大早，镇定自若地来到了饵料旁边，没想到，饵料的周围聚集了无数同类，他们都在冲着喊：“吞下去”。长胡子老头微微一笑，心底明白，总算有鱼要咬钩了。

世界这么大，我想到外面看看，尼莫在水族的喧嚣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做英雄，吞下饵料。尼莫碰了一下饵料，没有多少动静，长胡子老头似乎没有一点提竿的意思。胆子在欲望的诱惑下，渐渐左右了一切行为。

“吞下去，尼莫，你是好样的”整个水族都在呐喊。

尼莫不再犹豫，更想不到害怕，一口咬下去，死死往水底拽，鱼竿立即弯成了弓。

长胡子老头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猛地抬起钓竿，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尼莫还没有缓过神来，飞成一道弧线，狠狠地摔在岸上。

浑身疼痛，火冒金花，尼莫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死亡的存在，嘴巴稍微动了几下，就没了气息。不知为什么，尼莫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长胡子老头知道，这条可怜的鱼儿满脸狐疑，不知为什么会死去。

尼莫死了，渭水河里的鱼儿却视之为英雄，一个个都喜欢逞英雄，成了长胡子老头的钩下亡魂。一天两天，一年又一年，渭水河的鱼儿前赴后继，在制造英雄的同时又在毁灭英雄。尼莫特别后悔，想要给水族兄弟姐妹写一份忏悔书，然而，灵魂如虚无缥缈的云儿，只能流下伤心的泪。天地间本来没有雨，因为尼莫的眼泪，天上的云儿变成了雨儿，落到渭水河里，可又有哪条鱼儿听到哭泣之声呢？

“你想要回到人间吗？”深邃宇宙发出了声音，“想要回到人间，有一样东西将伴随一辈子”

尼莫半懂非懂，不想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没想到，一切冥冥之中有了安排，尼莫的灵魂转世为人。

长胡子老头听到老死不相往来的村落有了争斗的硝烟，明白了，尼莫的灵魂降临人间。从那以后，平和的世界不再平和，渐渐地鸡飞狗跳起来。

欲望，可怕的欲望，长胡子老头等待了几百年，似乎有了用武之地。有一天特地换了一个新的衣服，在河边用直钩钓鱼，多少人直摇头，只有老头子知道，一个尼莫转世的诸侯王正行走在路上，不几日就会来到身边。

“愿生命化作那朵莲花，功名利禄全抛下”，疯神故事从此在人间上演传奇。（钱永华  图片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