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阳方言漫谈之十六：特殊的鸟兽名字

             雷群明

耒阳方言中，有一些动物的名称不仅发音不同，而且叫法也两样。野兽统称“野物”（ya-wu)，是与家畜相对而言的，应该是非常科学的。记得小时候，村子周围的山林，树木茂密，多有野兽出没。还流传一些猎人打“野物”的故事和说法，如“打虎预备胆，打野猪预备板（棺材板）”，说的是打（猎取）老虎只要胆大就行，而打野猪要有被受伤的野猪咬死的准备。小时候，我们那里山上“野物”的种类不少，人们出门往往担着心事，怕被野物伤害。但是，经过多年的“发展”，许多“野物”被猎杀（我小时候就看到过一些猎人走村卖獐、麂和老虎等“野物”的肉），特别是经过“大炼钢铁”的折腾，许多山被剃了光头之后，绝大多数的“野物”都已经绝迹，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了。

“野物”中，老虎、野猪、豹、麂、獐等的叫法与普通话一样，只是发音不同，但是有的动物叫法就两样，如狼叫“豺狗”，黄鼠狼叫“刚狗”（goang-gou)、黄鼠狼给鸡“拜年”，叫做“刚狗扒(ba,平声)鸡”。也有说“刚狗”是指狐狸，我已记不太清楚。

走兽中的珍稀动物穿山甲，叫“鳞甲狸”（lin-gali)，因为它全身披满鱼鳞般的硬甲片，体型也与狸相近。《耒阳方言研究》作“鲮甲鲤”，我以为音虽近但意思不如用“鳞甲狸”好，“鲤”疑似将它归到鱼类，颇令人费解。另外一种走兽豪猪叫“箭猪”，因为它身上的刺像弓箭一样。小时候只见过它的刺，好像一根两头尖的白色塑料吸管，是被有的妇女用来挑头发的。

飞禽中，乌鸦叫“老哇”（lao-wa)，大概是因它的叫声而起的名字，而“乌鸦”则是因它的羽毛颜色而起的。不过，据我的朋友房延军说，世界上还有一种白乌鸦，他还以此写了一本书。如果这样，我觉得耒阳人以叫声音命名就略胜一筹。毕竟，“白色的黑羽毛鸦”有点说不过去。

猫头鹰叫“哭鸟”（ku-jiou),也是以它的叫声来命名的，因为它的叫声听起来好像人在哭，大概由此又引出它是“不祥之物”的联想，使这种益鸟一直蒙受不白之冤。

老鹰叫岩鹰，好像与普通话相近。

还有就是介于鸟兽之间的蝙蝠，我们叫“檐老鼠（yin-lao-xu）”，大概是取它形状似老鼠而往往生活在屋檐之下的缘故。有点奇怪的是，耒阳人叫老鼠为“耗子”，并不叫老鼠，为何对近似老鼠的蝙蝠不叫“檐耗子”而要叫“檐老鼠”呢？小时候还听到过，说老鼠是因为偷吃了盐才变成“檐老鼠”的，显然是把“檐”误读作“盐”的一种解释。

                       （2024-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