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再兴/文图

 谢谢《天马诗刊》11月6日加精推荐http://q.blog.sina.com.cn/tmsk2232535/blogfile/62464bcc0100fxm2&dpc=1

    这位说了，不是我不爱现代新诗，主要是感觉大都在做文字游戏，不好读，不易读，所以就懒得读。我说，错了，新诗其实非常好读，不信？正好我手里头有本《2008年中国诗歌精选》，就拿开篇、压轴之作举个例吧。

    为什么要举这个例呢？因为写文章讲究“凤头、猪肚、豹尾”，开头和结尾都很重要，这个精选本的卷首和卷尾差不多也是如此吧？应该体现了编选者在“目前的中国新诗，是诗歌史上最好的时期之一”的情况下，“本年度诗选遵循的是惟好诗的准则”，“成为一个时期中国诗歌经典的写照”。再加上编选者对张清华所说的“当下一般诗人的作品，都高过八十年代的名篇”而“深有同感”，那么卷首诗和卷尾诗应该更是精选中的精选，名篇中的名篇，经典中的经典了，所以特别值得一读的。

    我们先来读开篇巨作。

    我是这样读的。

    《感恩书（外一首）----写在五十岁》，大解。没有什么遗憾了，到现在为止，我所做的和我必须做的正好相等，剩下的事情顺其自然（并）任他水到渠成。我承认这个世界有我无力到达的广阔领域，在这芸芸众生中命运给予我的是一条窄道，但我接受了这一切并怀着感恩的心情。怎样报答才可以安慰自己？想到这些我的心渐渐地红了，而我的一生还没有完全透明。（因此）我请求给我一束光或者我自己变成一束光，（来）融化掉命里的杂质。上帝啊，请允许我走在你指引的路上，不停下也不隐藏内心的阴影。《在道路的拐弯处》（没办法，外一首也得读啊）。两条道路在拐弯处合并在一起，像重婚但被法律肯定。那么多拐弯的车辆和行人不知要去往哪里，他们的方向感是平面的，从不考虑下沉和上升。我站在路边观看他们，小树从我身边挪走了阴影。我想也是的，在道路分岔的地方肯定有人错了，（且）一错就是一生。两条道路在拐弯处合并在一起，像分居之后在某处重逢。

    我们再来读压轴经典。

    我还是这样读的。

    《一个人和某人玩牌的夜晚（外一首）》，陈人杰。红桃K梅花Q方块A，刚才它们还属于我，转眼间已跑到对方手里。你不可能有永远的筹码，就像属于你的时间转眼间无影消逝。这宿舍里住过多少玩牌的人，现在他们在哪里？我望一望窗外，黑黢黢的，在校园深处那看不见的地方，时间仿佛流得更快些。五十四张牌五十四个面影，像是随意安排又像是精心编制，钟表在墙上滴答，对未来的五十四个开始和结局，今夜把我反复穿越。我盲目地祈祷（和）计算，有时候打着倦怠的哈欠，（这时）对方已出完了牌，（而）我手里竟然还剩下一张小王，那上面一个小丑嬉皮笑脸，只有他对任何结局都毫不在意。《月色真好》（还是没办法，这个外一首是本选集的最后一首了，还是也得读啊）。月色真好，河流随歌声修改着波浪，幸福的脚印下石头变软。月色真好，鸟儿迷失的方向，翅膀的拍动里心脏试图把握不稳定的飞行。月色真好，我们正经历变化，柔软如布匹的镜子里，灰尘在开花（合并得有些勉强）。

    对于感恩这个主题，我想起诗人们一般不屑的歌词。是嘛，歌词都是拿来唱的，而唱的都是人，且大都是女星，加之名利场上的潜规则，真的是不值一提。特别是到歌厅唱歌，不但混不到稿费，有可能还得倒掏小费，实在不合算。但这首歌词因为大家耳熟能详，比较适合举例。不过不好按上述方式合并阅读，只能按网上搜索的原文这样排列了（为节省篇幅，重复的那段省略）。

《感恩的心》歌词

演唱：欧阳菲菲  作词：陈乐融　作曲：陈志远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

    要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对于诗歌，因为我们“当下一般诗人的作品，都高过八十年代的名篇”，所以像什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与其在悬崖上等候千年，不如在爱人肩上痛哭一晚”、“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等这些“破诗”我们就不提了。套用上面这句话，权且化为“当下一般网民的作品，都高过比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早的二三十年代的名篇”，那就举举诗人们最为不屑的郭沫若吧（因为有领导曾经定性过：“郭老郭老，写的多，好的少”，所以是最适合与普通网民进行比较的）。这里随便举一首《天狗》，虽然郭沫若在《论诗三札》中称：“形式方面我主张绝对的自由，绝端的自由”，但如此的“绝对”和“绝端”，也弄得我不好合并（比如他设置的一二三四），也只能按原文排列了。

天 狗

郭沫若

 

一

    我是一条天狗呀！

    我把月来吞了，

    我把日来吞了，

    我把一切的星球来吞了，

    我把全宇宙来吞了。

    我便是我了！

 

二

    我是月底光，

    我是日底光，

    我是一切星球底光，

    我是X 光线底光，

    我是全宇宙底Energy底总量！

 

三

    我飞奔，

    我狂叫，

    我燃烧。

    我如烈火一样地燃烧！

    我如大海一样地狂叫！

    我如电气一样地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飞跑，

    我剥我的皮，

    我食我的肉，

    我嚼我的血，

    我啮我的心肝，

    我在我神经上飞跑，

    我在我脊髓上飞跑，

    我在我脑筋上飞跑。

 

四

    我便是我呀！

    我的我要爆了！

    行文至此，我正欲卷起袖子，饱蘸浓墨，准备洋洋洒洒地论开了。这时，家里伟大领袖、导师、舵手兼汪氏家庭公司总经理的老婆大人发话了：“写文章意思到了就行，非要得罪人干什么？”我忙讨好地说：“文章总得结尾嘛，要不请您最欣赏的柳永先生发表关于新诗的重要讲话？”得到老婆大人首肯后，柳永先生跑步上网，敲了一行字：“新诗啊？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2009年11月6日

 

附原作

感恩书（外一首）

----写在五十岁

大解

没有什么遗憾了，到现在为止

我所做的和我必须做的正好相等

剩下的事情顺其自然  任他水到渠成

 

我承认这个世界

有我无力到达的广阔领域

在这芸芸众生中  命运给予我的

是一条窄道

但我接受了这一切

并怀着感恩的心情

怎样报答才可以安慰自己？

想到这些   我的心

渐渐地红了，而我的一生

还没有完全透明

 

我请求给我一束光  或者我自己

变成一束光  融化掉命里的杂质

上帝啊，请允许我走在你指引的路上

不停下  也不隐藏内心的阴影

 

在道路的拐弯处

 

两条道路在拐弯处合并在一起

像重婚  但被法律肯定

 

那么多拐弯的车辆和行人

不知要去往哪里  他们的方向感

是平面的  从不考虑下沉和上升

 

我站在路边观看他们

小树从我身边挪走了阴影

 

我想  也是的

在道路分岔的地方  肯定有人错了

一错就是一生

 

两条道路在拐弯处合并在一起

像分居之后  在某处重逢

（原载《诗潮》1月号）

 

一个人和某人玩牌的夜晚（外一首）

陈人杰

红桃K，梅花Q，方块A

刚才它们还属于我，转眼间

已跑到对方手里

 

你不可能有永远的筹码

就像属于你的时间

转眼间无影消逝

这宿舍里，住过多少玩牌的人

现在，他们在哪里？

 

我望一望窗外，黑黢黢的

在校园深处那看不见的地方，时间

仿佛流得更快些

五十四张牌，五十四个面影

像是随意安排，又像是精心编制

钟表在墙上滴答，对未来的

五十四个开始和结局，今夜

把我反复穿越。

 

我盲目地祈祷，计算

有时候打着倦怠的哈欠

对方已出完了牌，我手里

竟然还剩下一张小王，那上面

一个小丑嬉皮笑脸

只有他，对任何结局都毫不在意

 

月色真好

月色真好

河流随歌声修改着波浪

幸福的脚印下，石头变软

 

月色真好

鸟儿迷失的方向

翅膀的拍动里，心脏试图把握不稳定的飞行

 

月色真好

我们正经历变化

柔软如布匹的镜子里

灰尘在开花

（原载《扬子江》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