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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国庆节的夜晚我在医院打针。当杨浦区中心医院的护士小姐让我脱裤子要给我屁股上打针的时候其实我很不情愿。要知道我的屁股差不多有十多年没挨过针了,挨针的滋味不好受。以前我一闻到医院特有的味道还有准备给我屁股打针的那个奇高的凳子时我就头晕。这次,护士小姐的笑容有些特别的意味在里面,他妈的,笑什么笑,还有挂号处的那几个年轻的医生,心里一定在捏咕我,居然会被松鼠咬破手指,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一定不会比买彩票中奖高多少的。这也注定我今年的国庆节会终身难忘。
为了把事情说明白我必须用倒叙。事情是这样的:在国庆的前一天我下班回家,途经万体馆的时候看见有两个小贩在卖小松鼠。我看它们又可爱又可怜(在小贩那里的小松鼠不可怜才怪)就决定买一对回家养起来。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大大和我的同事小丸子都知道,其实这一个星期以来我都想养只小松鼠。我脑子搭错了突然爱心大发企图和小松鼠建立感情。我本来打算在松江庙前街买的,但每天下班都很晚,又怕在寝室里养宠物遭到室友们的反感,于是我憋了一周在回家换乘轻轨的地方恰巧一遂心愿。小贩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做缺德的事情给我配了一公一母,并把它们赶到一个笼子里,两只小家伙马上厮打了起来,我将信将疑,小贩却说它们是在亲热。我觉得互相熟悉还差不多,后来我分清了公的和母的,母的个头比公的大一点,可公的却聪明嚣张许多,把我的手指当玉米咬,真够疼的。母松鼠就乖巧许多,被公的咬了两口也许怕了抱成一团,它也不咬我,我觉得它很温顺就轻轻抚摩它。我给它们吃玉米,小家伙会把自己把皮剥掉,煞是可爱,晚上小两口就蜷缩在一起睡觉。
我知道松鼠是很聪明的动物,如果养家了的话会很听主人的话。我想这个国庆节我可以过得很爽,有了这么对精灵的伴。只是这对小夫妻还没适应和熟络,也许是笼子空间太狭小的关系。我决定国庆节给它们换个大一点的新家。
10月1日下午我兴冲冲地跑到花鸟市场想要找个好点的鸟笼,稍加改装就可以让它们觉得很舒适。我买了一个带小房子的三层笼,妈的感觉这家比我自己住的还好,还是复合式结构的,还买了沙浴粉,待遇都可以媲美龙猫了。花掉我不少白花花的银子啊,没想到最先享受我第一个月工资的居然是它们。
可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郁闷得要死,方才相信松鼠不是一点点的聪明。老妈说趁她不注意,两个小家伙自己推开小笼子的门逃出来了。原来那个窝只剩一块咬了半截的玉米。我靠,这叫我怎么把它们再捉回来啊?老妈说两只各逃了一间屋子,现在房门都已紧闭,怎么捉的确是个问题。
松鼠作战计划一:地毯式搜捕。既然知道在我卧室里有一只小松鼠,那么我就大扫除一番,我翻箱倒柜一通找,结果以失败告终。松鼠骨软身细,哪怕是个狭小的空隙它也可以容身。
松鼠作战计划二:用食物引诱。我把笼门大开,里面摆上玉米棒,守株待兔,不,是守笼待鼠。结果我到客厅吃完饭再回房间,发现玉米已被啃过,笼里仍是空空如也。这些家伙很机敏,不会傻到在笼子里吃东西,会把玉米粒藏在腮帮子里。况且它宁可啃报纸也对那个小笼子里的食物无动于衷,看来知道那笼子不是好东西。作战又失败。
松鼠作战计划三:闻声追捕。我在客厅里守着,每隔半晌搜查一遍房间,终于在我听到唏唏嗦嗦的声音后在我的床上发现了它的身影,小家伙睡我枕头盖我被子,惹得我火大来,想你丫还没跟我混熟就想跟我同床共眠啊,于是我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它在枕头底下探出半个脑袋,也不拔腿就跑,我想这下非把你捉住不可。我一个箭步向枕头伸手捂去,把它摁在枕头底下,当然我手下留情不然肯定把它闷死,可是当我摸索着从枕头下面去逮它的时候它可不留一点情,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已经一把捏住了它的屁股,它的半条小命也被我掌握。或许是出于本能它迅速挣扎并猛地在我手上咬了一口。在笼子里的时候它再怎么咬你你也不觉得疼,可在这关系存亡的危难时刻,它的这一俯身一口却把我的左手食指登时咬得鲜血直流,我也痛得“啊哇”一声本能地一缩手,它马上蹿到地板上往写字台下一缩身,没了踪影。
一个小时以后我也顾不上家里的两只在逃小松鼠了,而是在找防疫站打针。手指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毕竟是被咬了一道口。我和学医的朋友联络,他说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去打一针的好,鼠类最容易携带的病毒是鼠疫和出血热,谁知道它们带不带什么病菌呢?于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显得很无稽。妈的,为了一对小松鼠,害我国庆节的夜晚到医院打针。医生说松鼠不带狂犬病我觉得已是幸运,要是给狗咬一口那一针一针连续地要没完没了了。打一针破伤风的针3块6毛,比一针感冒还便宜,挂个号却要11块5毛。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想小松鼠啊小松鼠我待你们不薄啊还特意给你们安了个新家,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
老妈说叫你别买这种东西回家来养吧,还是把它们放归大自然的好。既然一时捉不住,想想最好的办法还是赶它们出去。老妈还说把你关笼子里你也不舒服的,于是晚上不顾蚊子的侵袭,把窗大开一条缝,并从写字台上堆书成梯,一路洒上玉米粒诱其出去。另一间卧室也在窗口放了玉米,我这才合眼睡下。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窗台书边的玉米已被吃掉,剩下稀疏的一些玉米皮和粉末,又看见原来的盒子里铺着的报纸上有一摊尿尿的痕迹,难得这只小松鼠还挺爱干净没在我房间里随地大小便,看来已经吃饱出去寻找新生活了。
而另一间屋子里的玉米却没有被啃咬过的痕迹,说明松鼠并没爬高到窗台。我一直在做思想斗争,即使引诱出来,徒手肯定是捉不住它的。而如果把它当老鼠对待,老鼠夹子肯定会要了它的命。于是我到农工商超市买了一张强力粘鼠板,上面摆放些新鲜玉米,不怕它饿了不吃。这计的确奏效,不到半个小时,就发现痛苦挣扎的小松鼠被牢牢粘在了板上。我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胶水把它的毛都粘住了。我戴上手套,把它轻轻拿起,如果把它当作垃圾扔掉它肯定活不下去,我决定给它重新梳洗。用食用油除掉它身上的胶水,用肥皂水再除掉它身上的油污,最后再用清水为它醍醐灌顶。小家伙显然有些吓傻掉了,在我的手心中不再挣扎。这次它也没咬我(咬我的一定是那只公的,逃之夭夭的家伙),洗完了瑟瑟发抖。我用电吹风再给它烘了一遍,把它安排进新窝。
小松鼠的毛像涂了着哩水一样一根一根竖竖的帅帅的。可惜它的新郎倌逃掉了,已经回到了自然的怀抱。这个新房也许空洞了点。我仍不放心让它就这样回到户外,秋天来了,窗外的绿色渐渐变了脸。
在让这只小松鼠回到自然之前就让我这个粗心大意的主人补偿着好好地照顾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