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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则安踏广告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让世界的不公平在你面前低头!”我很喜欢。说这句话的前提就是,你不得不承认,世界确实是不公平的。我已经习惯用这样一种淡漠的口吻说这句话,有时也用来勉励自己。出生在朱门或草户,由不得自己。我们很难彻底征服命运,有一个积极的心态总比怨天尤人强。我很幸运,相当热爱自己的祖国,总庆幸自己没生在莫桑比克或埃塞俄比亚,虽然小时候家境贫寒,但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我很少自觉地对生活烦恼,至少不是以大多数人的思维方式去烦恼。
当然有时我也有被震撼了的时候,比如今天。我下面得很诚实地记叙我眼睛读到的内容,事情是这样的:午餐惯例是和同事一起到食堂用餐。很习惯在楼下的学生窗口买饭然后找一个四方桌子坐下。今天看见几个让我胃口不错的菜,就点了三个,花了七元,觉得有点奢侈了。用餐才一会儿,一个女生坐在了我对面空着的位子,就坐在小陈身旁。我抬头看了一眼她的餐盘完全吃了一惊——那上面只有一碗白饭和一份免费汤。她不紧不慢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食品袋,“抠”了一半碗中的饭,把袋口束好,储存好放回包里。然后,她又从包里取出一个果酱瓶子,里面有一些放了很久的花生米,这就是她除了白饭外的一点“菜”。我的心忽然特别难受,自己吃了一半的饭难以哽咽了。坐在我对面的小陈也无声了。我看看身边的陆老师,她的脸上一阵难过,她问我,“小六,你今天怎么点了那么多菜啊?”我一下就更惭愧了。后来我和陆老师说,其实我很想把自己的菜碟子拿给那个女生。陆老师对我说那孩子不会要的。我们都明白,这显然是一个生活困难的外地学生,她从容地坐在那儿咀嚼难以下咽的白饭,却仍不失自尊,她不会也不希望别人同情或怜悯她。陆老师问那女生,“同学,你这么吃饭,对胃可不好呀?”她抬起头,勉强地一笑,“今天我赶时间,没事的,我每周都这样!”她真的很赶时间吗?不!她也能察觉我们的目光,她用很快的速度吃完饭就离开。她穿着普通但却很干净。我想起母亲以前一直教育我“人穷志不穷!”可是我一看到她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果腹”,甚至那一些装进食品袋的米饭可能就是她的晚餐的时候,我真的被震撼到了,眼睛有点湿润了。她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可能以后也不会遇见,但这顿午餐的情形却会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
王小波说过饥饿会让小孩子变成“白蚁”;《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里那个龙小羽问律师韩丁:“你挨过饿吗?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在饥饿面前,其它任何东西都是次要的!”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定常常感到饥饿,更糟糕的是,如果长期这样,她的身体会抗议并带给她惩罚。尽管,我相信,困苦的生活逆境可以塑造她比别人更坚强的性格和坚韧的品性。我仍然感觉难过。我的好朋友安慰我说,有时候,从一顿饭就能看出中国现在的问题。贫富的差异那么巨大,在我们这所学校,很多外地的学生不是富得冒油,就是穷得叮当响。我们这吃饭的时候常常是浪费的,我们有些单位迎接“外宾”的“洗尘宴”、“接风宴”动辄上万,一个菜的价钱可能是这个不幸的孩子一年的伙食费。
这孩子又是幸运的,虽然贫穷,可她却拥有明天的希望。因为穷,她可能会争气地去念书,她会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不公平是绝对的,公平是相对的!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
我想到一年多以前我在另一所学校做实习老师时候看见的另一个情形相似但背景相反的案例。那个5门功课总分才150分的可怜的绰号“赛神仙”的瘦弱女生。她有殷实富裕的家庭却从没有得到过爱。她物质不愁却不眠不饮,一天只吃一顿饭。同样常常处于饥饿状态下,同样的让我为她们的身体感到担心。一种是无奈地对待生命的态度,一种则是漠视地对待自己的生命;一种是没有条件不得已作践自己的身体,一种却是主观地不珍惜自己的人生!究竟哪一种更加可悲呢?
我们这些教师又能够为她们做一些什么呢?王安忆说,命运把你投在哪里,你就去挖掘哪里的快乐!在她们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不公平环境下,她们是否能挖掘出自己的快乐呢?我总是停留在生命的视角上,我力所能及的工作并不希望她们在那些残酷的竞争中处于怎样的优势地位,我只期望她们能珍视自己的生命!
生命不会永远是坦途也不会永远停留在荆棘泥泞中的!有些东西我们无法改变。有些人一辈子所奋斗的可能只是另一些人出生就拥有了的。可我们必须给自己一个积极的心态,要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知道吗?你们有时候也在给无知的我上课!每个人身上都有从太阳那里折射而来的光芒,都有她最光彩夺目的一面!
亲爱的,让世界的不公平在你面前低头,虽然我知道,这有一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