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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稳稳吃顿蟹

◎淡淡蓝

　　
　　秋风一起，菊黄蟹肥。于是我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吃螃蟹的好时机。
　　这个周末，时机终于来了。
　　这话听起来不免让人觉得可笑，吃蟹就吃呗，还要什么好时机？
　　在这一点上，我和我家男人无疑是达成了一致的认识。
　　在得知这周末儿子的英语课取消时，男人的反应竟是那么喜上眉梢：那么，我们可以安安稳稳吃顿蟹了？
　　我心神领会地点头称是。
　　男人于是就喜滋滋上菜市场了，不一会儿，就拎回了六个大螃蟹和一些蔬菜，放在水池里，水池里顿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用一个刷子细细地把蟹壳，蟹背，尤其是大毛脚洗刷得干干净净，再一只只捆好。然后就放上锅子，隔水蒸。这中途男人也不闲着，把姜切成碎碎的沫，在小碗里倒上醋，倒入姜沫，加点白糖，用筷子蘸了一点放在嘴里，酸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甜，男人拌的这吃蟹的佐料常常让我赞不绝口。
　　我和儿子早已做好了准备，铺好一性次桌布（平常是不铺的，但吃蟹时就铺了，这是懒婆娘省事的妙招），放好碗筷，只等男人一声招呼：开饭喽！便端菜的端菜，倒酒的倒酒，餐厅里弥漫着热呼呼又香喷喷的气息。
　　螃蟹自然是压轴大戏。其它小菜准备的不多，基本上也只是浅尝辄止。把螃蟹放在最后吃，大抵是有着两层原因。一是螃蟹的美味会让其它菜肴黯然失色，吃过螃蟹，再吃其它菜便索然无味，二则便是觉得这最后一道的美味，是应该不急不徐，投入身心慢慢去享受的。
　　“吃蟹是风雅的事，吃法也要内行才懂得。”丰子恺先生曾经在《忆儿时》里写过他父亲是如何吃蟹的：“先折蟹脚，后开蟹斗……脚上的拳头（即关节）里的肉怎样可以吃干净，脐里的肉怎样可以剔出……脚爪可以当作剔肉的针……蟹上的骨可以拼成一只很好的蝴蝶……父亲吃蟹真是内行，吃得非常干净。”每次看儿子无师自通地拿着脚爪剔蟹脚里的肉时，我便要窃笑。看样子对于吃，大家的钻研和好学精神亦是一致的。
　　剥着蟹肉，喝口小酒，男人跟儿子讲些他小时候在溪边捉小石蟹的趣事。不知不觉，一顿饭竟然从黄昏吃到了月上柳梢。若放在平时，又哪里有这么多从从容容的时间？不是惦记着儿子的作业完成了没，就是记挂着那浸在盆里的衣服，再妙的美味放在嘴里也等不及细细品尝便稍纵即逝。
　　何必每日山珍海味，这难得的，用心等待而来的日子便是我们普通人家的一场温馨盛宴。
　　
(已发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