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走近盲人按摩中心
(2009-12-18 1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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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乱弹琴 |
换作平时，我是断然拒绝的。这个城市，有两种地方，我总是胆怯地不敢入内。一种是永远灯火辉煌，把头发染成奇异色彩的年轻的男性时尚造型师穿梭其中的美发厅-----更时髦的叫法是**造型；还有一种地方就是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盲人按摩推拿中心。虽然我从末入内，也不敢入内，但我对它充满了好奇，有时候偶而从它门前经过，透过若隐若现的落地窗帘的随风拂动，我试图寻觅一些现存于我脑海里的盲人推拿的映像-----大都是戴着厚厚地，黑黑地让人看不到眼睛的墨镜，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冷漠地，淡然地。然而，最终落入我眼帘的都只是端坐于吧台的服务员，一眼看去，和正常人并无差异。
老马的提议让我心有所动，听说小区门口的那个盲人推拿手艺不错，不久前还听公司的同事说办了张卡。迟疑不决间，老马又忽悠我说，去吧去吧，回来保证你肩膀酸痛去无踪影。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吗？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决定深入“虎穴”，去实地一探究竟。
这是一家门面并不大的盲人按摩中心。共两层，一楼只设置了吧台，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在上网，看我们推门而进，微笑地站起，得知我们是两人做按摩时面露难色，说现在按摩师都在忙着，如果我们只是一个人的话他还可以为我们做。我很奇怪于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没有想像中的招徕-----马上就好，稍微等一下就好------直至我们主动询问还要等候多久的时候他才仔细地看了看时间，说应该还要25分钟左右。于是我们决定我先做，老马在休息室等。
楼上共有四个按摩房间，有两人一室的，也有三人一室的，还有一间供客人等候的休息室。小辛（经过询问，得知在吧台的那个男人姓辛）把老马安排在休息室，把我则带到了一个三人房间，里面竟然有两位男士正在接受按摩。我有些尴尬地望着小辛，他却一脸的坦然和平淡----想必在他们的眼里和心中，这本是最正常不过了。于是我硬着头皮走进房间，走到那张空着的按摩床边。刚站定，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你在那里等一下，我这里过一会就好！”循着声音，我看到边上的那个按摩师----可是他眼睛并没有看向我，我疑惑地问小辛：“呃，他是在和我说吗？”小辛笑笑，对着有着洪亮声音的按摩师说：“这个我来替她做，呆会还有一个和她一起的男的你来做。”
趴在按摩床上，享受着肩椎按摩的同时，我不安份地时不时抬起我的头，好奇而又兴奋地窥探着。最边上的那位按摩师有点像盲人，自始自终没有睁开过眼睛。移动身体的时候甚至撞翻了登子。我一直觉得盲人按摩中心的盲人大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同时心里也一直抱有一个不太厚道的想法-----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盲人呢？曾经看过一本小说，书名都已忘了，书中有一位主人公就是失业之后冒充盲人开始创业，甚至被选为优秀青年，最终只能终日戴着墨镜放弃做回正常人的权利。
等到边上的两位男士离去，老马进来时，我开始肆无忌惮地提问。小辛告诉我，他们这里共有三位盲人按摩师。每天的生意都还不错，说话间，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客人还指定了盲人按摩师，可见是常客。
给我按摩一个小时后，小辛就宣布时间已到，如果还需要服务的话就要加时，加半个钟就是15元，我拒绝了。干脆坐起来看边上为老马按摩的那个声音洪亮的按摩师。按摩师显然很年轻，个子虽不高，却身强力壮的，因为用力额头上沁满了汗珠。我盯着看他的眼睛，白茫茫的没有光泽，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的眼神也丝毫没有躲闪，那么他真的是盲人？我又盯着他的手势，非常娴熟，感觉不到他是在“摸索”。只是在从左侧走到右侧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用手轻轻地扶了一下床边----那么他也许真的看不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执著于他是否是真“盲人”，也许只是想印证一下那长久以来存在心中的怀疑？那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大街小巷里新开的那么多的“盲人”推拿究竟是真还是假？
仿佛是为了消除我的怀疑似的，按摩师突然适时地踢倒了按摩登，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踢倒却相反又让我的怀疑占据了上风。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甚至不怀好意地挡在他的面前----看他会不会撞上我。然而我马上内疚地觉得自己似乎太卑鄙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盲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盲人的话。趁他给老马拔火罐的时候说背上会成紫红色时我突然问他：“你能看见吗？能看见一点吗？”他并无异常的反应，相反显得平静：“我能看清一点。”可是我再看他吹灭火球的时候，火球明明是在他的眼前，他却吹偏了位置-----既然能看清一点，又怎么会吹歪了呢？
一直到按摩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搞清他是真盲还是全盲还是只盲了一点点，老马由衷地赞扬了他的技艺。问来了他的年龄，还只有二十七岁，姓计，又或者是纪？听他自己说是专业出身的，还在南京读了三年的按摩专业的书，他本人也是江苏人在湖州的。
走出盲人按摩中心，我和老马仿佛卸掉了一身的沉重，浑身舒畅和轻松。其实，他是不是真的盲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用他的技艺获取报酬的同时也获得了相应的尊重，职业本无贵贱，无论贫穷无论富有，无论出身低微无论身世显赫，他都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座城市的同一片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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