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A

自《英雄》之后，我不把张艺谋放在艺术家的位置上打量已经好多年了。虽然奥运会开幕式上，其导演的“中国风”曾经让全世界的眼睛都为之一亮，但那是拿着全国人民的钱，利用举国体制铺就的“大场景、大画面、大气势”，每一个锣鼓声里，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在响。奥运之后，张艺谋携手小沈阳打造的《三枪拍案惊奇》，更是被观众骂为“二人转不二人转，电影不电影”的“怪物”，但老谋子早已不在乎了——只要有钱赚，才不管你是电影还是二人转呢！

有人说《三枪拍案惊奇》是张艺谋已堕落为一个赤裸裸的“拜金主义者”的标志性事件——其实，这完全是“误读”了他。相对其“印象”系列，《三枪拍案惊奇》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对此，湖南省临湘市副市长姜宗福无疑有着最深的感受。

2010年1月22日中午，姜宗福在论坛上发表了一则名为《张艺谋不是救世主，不要盲目造“印象”》的帖文，顿时引起共鸣。他因寻求发展临湘旅游事业的“秘籍”，观看了全国各地数场“超大规模投资、表现手法老套、一哄而上的印象派山水实景演出”，认为“‘印象’搞乱中国，张艺谋‘功’不可没”，并详细阐述了几点理由:

理由之一：明知景区“高投入不一定有高回报”，《印象××》投资额一浪高过一浪：《印象·刘三姐》，投资6000万（自筹）；《印象大红袍》，耗资2亿；《印象·丽江》，投资2.5亿；《禅宗·少林》，烧钱3.5亿；《天门狐仙》投资1.2亿。如此烧钱，张导的代言人梅帅元却对媒体大言不惭地说：“不是每个景点都能搞实景演出。游客量决定投资量，高投入不一定有高回报。”的确，对于投资人而言，高投入确实不一定有高回报，但对张艺谋团队来说，高投入必定有高回报，这才是毋庸置疑的真理！

理由之二：《印象××》全国跟风，张艺谋推波助澜。在张氏《印象》的感召下，全国一哄而上，集体克隆，让大多数景区赚了吆喝，赔了买卖。

理由之三：“谋”驴技穷，演出从形式到内容大同小异，表现手法老一套。纵观全国如此之多的《印象》，真正给游客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只有《印象·刘三姐》。

理由之四：只考虑演出效果，不考虑投资利益。《印象·丽江》共动用了近400名群众演员、100匹骡马；《天门狐仙》的演出阵容更是达到了530多人。而实景演出受天气和季节的影响巨大，每年的有效演出天数受到巨大的限制，完完全全“望天收”，加之每年仅演职人员的工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何况还要支付导游的高额回扣等等，投资商岂能不亏。

作为一个分管地方旅游的副市长，姜宗福站在地方政府的立场上，发现张艺谋的“印象”原来是个用票子烧出来的“假、大、空”的东东，无疑是独具慧眼的。其上面四条，将张艺谋“金钱至上”的面孔已刻画得淋漓尽致，如木三分，不需要我来多费任何口舌。

而我想要说的是：张艺谋“印象”系列的危害，绝不仅仅是烧了地方政府的钱，却没有为地方带来效应，真正树起好印象。从地方政府的旅游投资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好象谁在怪不了谁。但问题是，张艺谋穿着的是“艺术大师”的外衣，地方政府打着“为人民服务”的旗号，二者的桥梁却是金钱铺就的视觉大道——他们的合作，本身就是一曲“金钱”对“心灵”的粗暴践踏。

这是两个层面的践踏。一是对旅游消费者心灵的践踏。在动不动就砸下数亿元，动不动就拉上成百上千群众演员制造出的旅游印象，显然是对真实环境的夸张和歪曲。这样的“印象”片，越美伦绝伦越是对真实的背离，对消费者心灵的误导。要是全国的风景和城市都迷恋于这样的“虚况”制造，那又将是一个怎样的市场乱局？二是对当地民众心灵的践踏。选择不选择张艺谋，要不要如此多的金钱铺张华丽“印象”，本是一件事关民生的工程，老百姓最具发言权。但在地方政府和张氏“大牌”的操控下，民心无可奈何地被“印象”了一回。这样的被，焉有能取得如意回报的可能？

当张艺谋拿着地方政府的大把银子在构建“印象盛况”的时候，张艺谋和地方政府都已兑化为一个赤裸的商人，在这里，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砸多少的钱，出多么美的印象。这样的印象，与旅游的实际无关，与张艺谋标榜的艺术追求无关，与民心相背更无关。当强势的艺术家与强使的地方政府就这样轻松地完成了一单单生意，我们焉能不感叹：真正的风景，将何处安放？真正的民心，将何处安放？这一个个“印象大作”，到底是用“心”之作还是用“金”之作？

还好，终于有人出来说话了！从这个意义上说，临湘副市长姜宗福无疑是说出了无数人想说而没有说出的话，值得大大的鼓掌。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再想问一句：这到底是代表老百姓的声音还是政府的声音？

这当然问的是姜副市长，而不是张大导演！因为张导，还需要再问吗？！

还是那句话：“心”重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