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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无“驻马”【原创】

(2013-03-29 07:15:15)
标签:

小小说

练习

教育

启示

人生无“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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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他就对那单调的铁路轨道有种异于常人的兴趣。杂草碎石间,黝黑的铁道无声蔓延,连接着不知名的异地他乡,承载着一个农村孩子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和向往。

铁道的终点是哪里呢?望着那与天际相连的道路,猜想总是爬上他的心头。遗憾的是,村中似乎没有能为他解惑的人,村民们认为他的问题愚蠢且无趣,嘴角挂着些许讽刺的微笑,摇晃着身体走开了,不理会他那充满新奇的眼神。只是有时父亲坐在炕头上,抽着一袋旱烟,笑着告诉他,“是道路”

“那道路的终点呢?”这回答并不能解开孩子的疑惑,他不死心地追问着。

“还是道路”父亲在炕沿磕磕烟斗,盘腿坐着望向他,不再言语了。

记忆中父亲那时的表情算得上严肃,只是他并不能理解话中的深意,依旧迷迷糊糊,不明所以。可能是时间久了,磨平了心中的好奇,他也不再缠着大人问那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父亲的回答也记不清楚了。

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他从一个拖着鼻涕,莽莽撞撞的总角小儿,成长为斯文书卷的青年。凭借着自己的一身才学,离开了小小的农村,来到城市,准备打出一片天地。临行前,父亲看着他,蠕动了下嘴唇,却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

第一次,他乘坐着绿皮火车向着儿时所凝望的远方,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

来到城市的生活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朴素的布衣与繁华的街道是那样的不相称,来往的人们望向他,眼神里带着些别样的情绪——鄙视、轻蔑。这叫他浑身不舒服。

但烦恼却不止这样。他生在农村,见识似及长头发的女孩,尽管学历并不低,但各公司对他仍不看好。奔波于人才市场与公司应聘处,烦躁与疲惫日益积累,原本的热情也渐渐被消磨殆尽。蜷缩在狭小的出租屋中,有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退却地支持多久。

最终,为了博一把,他同一个城市朋友开始经商做生意。四处筹款借到了本金,幻想着能够发家致富的他又一次受到了打击,那个朋友背信弃义,带着承诺如期还的钱跑了。累累债台压在了他身上,绝望中他不知所措,手头根本没有足够的钱财抵押债务。整日整日的不能安眠,闭上眼就是债主愤怒的面孔,在焦虑与不安间,他想到了轻生。每当此时记忆中父亲年迈憔悴的脸总是浮现在他眼前,提醒着他世上还有所牵挂。游弋在痛苦之中,他过得生不如死。

不知怎地,一个同乡知道了他的窘迫,并把消息带给了他的父亲,老人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拿出了家中全部的积蓄和求助于亲戚、乡亲帮他还债,接他回了家。

许是受到了打击,他回到小村庄后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房间中无所事事。乡亲们都替他惋惜,只有父亲依旧沉默。那天夜里,父亲突然闯入房间,半强迫着拉他出村,来到那段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的铁道旁。

“娃子你还记着吗?小时候你问过爹,道路的终点是哪里,爹回答,是道路。”父亲拿着他的大烟袋,看着脚下的铁轨喃喃“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好像是回到了儿时,懵懂地望着父亲,摇头。

“因为道路的前方还是道路,所以必须毫不犹豫地向前才能达到想到的地方,不管道路有多么艰难都不能言弃,一个人如果不停地前进,那曾经再大的苦难,最后都只是生命中的一个故事。”父亲抬头看向远方,摇摇头转身,只留下了铿锵的几个字“你好好想想吧。”苍老的声音消失在旷野里,他一人独自坐在一片月光中。

乡亲们发现,他变了。不再郁郁寡欢,却也不张罗着离开村庄。当年秋天,县城中的一所中学里,多了名年轻的老师。

他最终没有离开养育自己的家乡,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小小的老师,变成了学校的校长。同其他县城小学不一样,除了基础知识,在这里孩子们还能学到一些其它有趣的东西——一些对农村孩子来说接触不到的稀奇事物。

孩子们都说,校长先生很和蔼,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人生无‘驻马’,道路的前方还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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