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离开我们有许多年了，然只要我一见石桥无论在何处，我就想起了外婆。

    外婆家所在村落的不远处有一座石桥，记得我很小时每次走到那儿，母亲就对我说“过了石桥就到外婆家了”，而每次从外婆家回家时，外婆都要送我们到石桥边。

    这石桥建于何年不得知，我曾经问过外婆，外婆说她也不晓的，她记事起这石桥早就这儿了，估计有几百年了。

    石桥结构很简陋，几块长的石条就成了，虽然上百次洪水的冲刷，无数次人的踩踏，还有早年那种手扶拖拉机在上面的碾压，现桥面仍然无损。

    外婆是小脚，清瘦的身驱，个子不高。我外公去世的早，刚土改时我外婆就受寡，那年我大舅才十四岁，母亲才十一岁，小舅只有六七岁，早年在那个村子一提我外婆都竖起大拇指。我记事起外婆对我这个大外孙子特别痛爱，儿时常常与舅老表们干仗，外婆都是处处护卫着我，以至于舅母在我母亲面前不时地流露出丝丝“妒羡”。那时农村生活贫困，外婆时常在我的饭碗下埋一个鸡蛋，因我小时不喜爱辣味，她炒菜从不放辣椒。遇到一些她认为好的东西，都要偷偷藏起来给我，就是我当时不在，她都要收藏到我下次来。

    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外婆是九五年，我休完假就要归队时去看外婆，和以往一样我的饭碗堆满了她认为好吃的菜，她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吃完。那时她已经80多岁了，眼神也不好，耳也不太好使，记性也不如从前了，但一提起我小名，她就常常对别人说她的大外孙在很远的地方当兵。那天外婆和以往一样，驼着背，拄着拐杖，迈着小脚非要送我到石桥边，一直目视我远去。

    再次休假，我的外婆她不在了，据我舅舅说，外婆临终时，她的手始终指向远方。 

    昨天舅老表乔迁之喜，我骑车去喝喜酒，回来时我专门拐到了那座石桥。

    桥还是那座大石条搭起来的石桥，只不过桥两头长满草，走的人似乎比以前少多了。桥下的小河水和儿时的一样静静地流淌着；太阳西下，初冬的风还没有那样的寒意；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四周是那样的安静，偶尔只有远方的一二声牛哞从耳边漂过；时忽间，我又仿佛见外婆拄着拐杖来到石桥边……。

    我外婆叫吴福姑，寿终85岁，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