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校长想打破原来对绩效工资近似“大锅饭”的状况，通过一个学期的酝酿，学期结末拿来在全体教职工会议上表决。本以为能顺利通过，可不了举手同意的人数却不过半，工会主席再三引导，又重新表决，终于未能过半，于是不欢而散。
　　
　　新学期，这工作又上日程。尽快解决，然后将方案上报，各位老师才能拿到绩效奖。经校委会研究，周一贴出通知：今天下午召开全体教职工会议，中学部在西楼会议室，小学部在阶梯教室。看样子要各个击破了。
　　
　　我参加初中部的会议。初中部会议由初中部业务校长和学校书记主持。
　　
　　等人员到齐，业务校长陈述上学期关于绩效奖方案以及本学期整改方案，然后安排教导主任、教研主任、政教主任把各有关部门的考核方案给大家简述。
　　
　　陈述完毕，业务校长和书记都强调：尽可能缩小教师间收入差距，减少教师矛盾；但是工作要做好，代课多少、成绩优劣又不能没有差距；方案要尽快上报，不然都拿不到绩效奖。
　　
　　进入下一环节：以年级组为单位选代表发言。
　　
　　初一（代表发言意思整理）：请假一天扣20元，能不能把20作为“起步价”，一节课不按10元扣款，一节、两节都20元，有三节课就共扣30元，四节课扣40。如果一个人请假当天有五节课，不是扣70，而是50。
　　
　　可能代表表述不清，领导和一些老师对其意思都有所误解。以为他只在在说一天扣20元外，另外一节课要扣10元。
　　
　　领导回应（意思整理）：一节课事实上并不值10元，大约也就5元，一天有五节课，也就20+25，45元的样子。如果自己的课不经过教导处调课，而是自己找人调课，那这25元就可以不扣。
　　
　　大家都笑，领导笑说：这条建议可以不记下了。
　　
　　让初一年级组长发言，无言。
　　
　　初二，代表发言：
　　
　　说句大家心里的话，我可是代表大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说出来可不许“打棍子”“扣帽子”的啊！
　　
　　领导笑，大家笑。
　　
　　“我想领导肯定还不清楚方案没能通过的真正原因吧！”顿了顿，清嗓子，领导期待的目光看着。
　　
　　“我提议三个方面。第一点，学校中层领导课时补助过多。这才是大家不同意的主要原因，看能不能考虑奉献，哪怕每周再减去半个课时呢！”大家鼓掌。
　　
　　“再个，就是高级教师这块能不能适当予以倾斜。这个，可能我说了也没用，还是说一下。”这代表高级教师，大家默然无语。
　　
　　“第三，可以在没有兑现绩效奖之前，先模拟下，你们只说差距不大，但到底差多少，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领导笑。大家笑。然后令人把意见记下来。
　　
　　让初二年级组长发言，无言。
　　
　　初三代表：我这也没准备，事先也没说，开会前刚忙着去给孩喂奶去了呢！
　　
　　初三继续推选一员发言：
　　
　　“我主要讲两点，第一就是初中班级已经很少，学生数也相应很少，那么在教师都不能满工作量的情况下，中层的课时补助甚至超过教师的代课课时，确实补助多了些。”
　　
　　“我们高级教师吃亏这许多年了……”
　　
　　话意思大家都明确，还是要为他们高级教师争取。
　　
　　领导：也不需要再记了，这两点刚才已经谈过了。

    让初三年级组长发言，无言。

　　不一会，校长推门进来。听取书记的发言后，校长最后发言。在不了解刚才会议气氛的情况下，校长时而语重心长，时而慷慨陈词。讲话结束后，大家都意识到，刚才教师们提出来的某个尖锐问题，在校长看来似乎并没有讨论的必要。
　　
　　晚间遇到一小学部教师，问校长在小学召开会议进展如何。答：不欢而散。
　　
　　目前看，想举手表决通过这一方案，还“路漫漫其修远兮”，寒酸可怜的教师们，为了这一点绩效工资，就继续求索吧！

 思考题：

1、为什么领导安排年级组长发言，都表示没有意见？

2、为什么说出真话的人有言在先：不许打棍子、扣帽子？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春

（诸字轻   文）

盼望着，盼望着，文件来了，绩效的脚步近了。 官员都像刚睡醒的样子，醺醺然睁开了眼。楼盖起来了，价涨起来了，公务员的口袋鼓起来了。

 标准偷偷地从政府那儿发出来，低低的，乱乱的。电视里，网络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扣着，减着，打两个哈哈，踢几回皮球，玩几回文字游戏，算几下加减乘除。心空荡荡的，腿软绵绵的。

 政府、银行、财税，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加满了薪赶趟儿。涨的很火，多的吓人，高的离谱。教师鼻尖上抹着点甜味儿，闭上眼，自己仿佛已经成了政府公务员了！绩效方案下成千成百的教师纷纷的闹着，大小的领导转来转去。方案遍地是：杂样儿的，有名堂的，没名堂的，散在校园里，像废纸，像垃圾，还学呀学的。

 "再穷不能穷教育"，不错的，像画个饼撩拨着你。文件里带来些新鲜的绩效的气息混着加薪的味儿，还有各种骗的招儿，都在微微忽悠的空气里酝酿。书记将巢安在高档小区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的卖弄超强的酒力，唱出高调的曲子，跟中央精神应付着。媒体上重视教育的声音，这时候也成天嘹亮地响着。

 苦是最寻常的，一干就是好多年。可别恼，看，早自习，晚自习，节假日，无偿地忙碌着。人家私底下全拿着大把的加班费，高调儿却唱的你发颤，法规也严得逼你的眼。

很晚时候，下班了，一辆辆破自行车，融入了一片躁动而不安的夜。在酒店、桑拿房、咖啡厅，有喝醉酒晃荡着走着的人；还有店里疯狂购物的富人，穿着金，戴着银。他们的轿车整整齐齐的，在外面静候着。 野蛮的拆迁渐渐多了，开发商和官员赚的钱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被赶出来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准备搬迁，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生之计在于房"；刚起头儿，有的是忙活，有的是失望。

 教师是长不大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弱的，他憋屈着！

教师是老姑娘，没人用正眼瞧的，哭着，喊着！

教师是打工的青年，用极其廉价的脑力和体力，领着孩子们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