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黄

火车站候车室内，熙攘鼎沸。

男青年某甲正凝神静坐，中年男子某乙趋前搭讪，遂共坐攀谈。一男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亦前搭讪，敬烟借火。自云南方某药厂厂长，采购奇珍药材，指其公文包曰：“良药难求，尤以太岁、牛黄、狗宝为最。空携数万元，竟无处可购，业已影响生产。诸君若有讯息，烦请相告，自有酬谢。”赠名片而去。某甲某乙亦不以为意，继续攀谈。

又一壮汉，横肉满脸，油渍遍衣，抱破包，置诸某乙侧，几触其衣。某乙皱眉，挪移其包，以手掸已衣。壮汉愤然曰：“何小瞧人也！勿动我包，内有宝物。”某乙问曰：“尔操何业？”壮汉昂声曰：“屠牛为生。”某乙哑然失笑曰：“屠牛之夫，何宝之有？”壮汉有怒色，探其包，出一纸团，层层揭之，一物状若乒乓，色呈褐黄，呼曰：“吾杀牛数千，今得一牛黄，其不为宝乎？”某甲献策曰：“何不介诸药厂厂长？”某乙乃持名片，拨打手机。

未几，厂长至，见壮汉掌上之物，连赞：“好牛黄！好牛黄！吾当买之。”壮汉曰：“我乃村汉，不解行情，请君出价，但勿骗予。”厂长曰：“八大百。”壮汉面露失望状，复裹牛黄，摇头携包而去。

某乙嘲厂长曰：“如此好药，仅出八百。以君之苛，何时购得良药也！”厂长辩曰：“村汉不知，吾所言行话，八大百即八千元也。”某甲闻之，扯某乙之衣，附其耳曰：“我等为村汉代卖，平分所渔之利，何如？”某乙曰：“善哉。余在此缠住厂长，君速去寻村汉，但低于八千，便可买回。”某甲辗转寻得壮汉，曰：“三千元卖与我等，何如？”壮汉犹豫，似有不舍。某甲脱其指戒，塞诸壮汉之手，曰：“此戒亦值千元。”乃付款取牛黄。归寻某乙厂长，杳无踪影矣。复寻壮汉，亦不知所去矣。

某甲茫然，验视手中牛黄，蛋糕也。旋悟某乙、壮汉、厂长，实乃诈骗同谋也。惶恐无措，呆立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