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 舞
看到昔日的同事和女友一个个翩跹于舞场,赋闲在家的妻便有点心动。在我的支持鼓励下,终于在纪念馆广场露天舞场交了40元的培训费,师从一名矍铄的老头,学起跳舞来。妻每每拉我去陪练,凭着灵秀、热情和勤奋,不几日竟也跳地有模有样了。
对妻跳舞,我是赞成支持的。晚饭后有时还要提醒一句:“该去跳舞了。”邻居阿真倒是担心,告诫我说:“你让她跳吧,叫人家挂走就瞪眼了。”阿真的嫂子就是在舞场上认识了一个在菏泽做生意的南方人,抛夫弃子跟人家去了广东。我不以为然,交谊舞如在音乐中优雅地散步,是一项很高雅的健身娱乐运动。至于闹一些花边绯闻,各个场合都可能发生,是人之过,非舞之罪。我曾有一同事,高大英俊,进舞场不久就被一少妇拖入情场,少妇为此离了婚,闹得满城风雨。单位领导因此找他谈了话。而我学会跳舞十五年来,却从未遇到或感觉到女士的垂青,更不要说什么艳遇了。在我钦佩自己定力的同时,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我学跳舞是在九十年代初大学时期。系学生会从群众艺术馆聘请了两名舞蹈教师,每人收取20元的学费,利用星期日全天时间在学生餐厅教一些三步、四步、水兵、伦巴、探戈、迪斯科等基本的动作和花样。我那时在学生会任宣传部长,既是组织者又是免费学员。虽然音乐感和动作感都很
差,经过了四期锲而不舍地学习,有时间还要在宿舍抱着拖把或扫帚苦练,终于也算是勉勉强强会跳舞了。
毕业后被分配到黄河滩区的乡镇。那时的乡镇没有路灯和高楼,更不要奢谈什么霓虹灯和歌舞厅。夜晚偌大一个乡政府大院,除了我和一名18岁的通讯员之外,会说话的东西就是一台收音机。凝望着漆黑或明朗的夜空,聆听着黄河雄浑低沉的涛声,想起瘫痪在床的爷爷奶奶和躬身劳作的父母,想起那些分配在大中小城市工作的同学,苦涩孤寂于是时时啮咬心灵。这段时期与跳舞绝缘,唯有的只是小心谨慎、扎实勤奋、谦虚认真、默默无闻地工作。
96年我考选到县委某部工作。县城汽车站三楼有一处大众性舞厅,门票2元,月票更优惠些。虽然简陋,仍是小城一抹时尚动人的亮色。去跳舞的多是机关部门工作人员,七点多开门,九点半收场,正规且正点。我和单位一要好的同事便偶而光顾,也结识了几个舞林高手和低手。那时女儿刚出生不久,妻不愿去不便去也不想让我去。我每晚去之前总要央求一番,奉上一簸箕甜言蜜语,获恩准后如遇大赦般匆匆而去。
后来组织安排到乡镇做领导工作,我将家搬到了乡镇,立誓要大干苦干好好干,不辜负党和人民的培养。为营造乡镇拴心留人的环境,减少干部“走读”,制度约束的同时,组织了球类、棋类、牌类、跳舞等娱乐活动,然效果并不明显。特别是跳舞,终因参与者寡、议论者众、流言潜滋暗长而做罢,使人明晰了不少工作和做人的亘古哲理。
在2001年--2002年的省城学习进修期间,和同学朋友去过“1+1豹吧”迪厅。那真是一个渲泄疯狂释放激情的空间。在主持人声嘶力竭的诱惑煽动下,一群男女在舞池里呲牙裂嘴张牙舞爪摇头摆尾。有时自己也不禁被吸引过去做浑身抽筋状。最后总是因耳膜受不了乐音或噪音的狂轰乱炸而提前离场。
三年前我考选到了地级市工作。舞场多了,工作也更忙了,早出晚归,加班加点,身不由已,舞场很难得一去了。有时从露天舞场旁经过,听到悠扬的乐音,看着翩跹的舞者,油然生出留恋和怅惘。支持鼓励妻跳舞,也或是对这种心理的一份补偿吧!
(刊发于2007年第5期《山东牡丹文学》,入选《山东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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