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艾嘉：敢在伤口上撒盐

    她是台湾某民意调查票选出来的最完美妈妈；她经历过很多次恋爱，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有一群很要好的朋友……她是亚洲知名的导演、编剧、演员，所有的头衔都可以装进“幸福”的范畴，然而她说：“做幸福的女人其实要付出很多代价，首先要兼顾好家庭，然后既要做好母亲、好太太，还要工作，很辛苦。”

    张艾嘉是个很典型的巨蟹座女人，对家庭有着天生的眷恋。丈夫王靖雄喜欢红酒，张艾嘉就经常陪他喝一点。他们之间有时候会进行“你怎么不说你爱我？”这样的表白游戏。
    乔治?桑说：“生活中唯一的幸福就是爱和被爱。”现在的张艾嘉，会经常和家人一起在家门口的小道上遛遛狗，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惬意。“所谓的幸福是一种心理的感觉，抽象到难以表白。对自己而言，能过上平安的日子，心里觉得踏实就是最幸福的。”
    《一个好爸爸》上映的时候，张艾嘉和丈夫、儿子一起去看。电影结束的时候，很少对她的电影发表评论的丈夫王靖雄告诉她：“我哭了”。张艾嘉说：“我创作剧本的时候会把很多真实生活的细节移植到剧本里，他是一个蛮好的爸爸，他很有耐心，永远都支持孩子，他让我看到男人的宽容。”
    张艾嘉从来不避讳自己当初作为第三者闯入了丈夫王靖雄生活的事实。作为一个善于用独特的女性视角创作的艺术工作者和一个非常感性的人，她对这段已经走过了20多年的感情概括为：真的是一个缘分。
    跟王靖雄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了张艾嘉很熟悉的感觉。在张艾嘉与王靖雄结婚之前，他们的爱情很低调，从怀孕的消息传出到两人最终公开宣布感情，外界关于谁是孩子的父亲的猜测都没有停止过。张艾嘉对丈夫的评价是：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理性、冷静的男人。王靖雄是个很有自信的商人，他不会特别刻意地在意张艾嘉的职业，也不会特别介意她的明星身份。在他的眼里，张艾嘉就是一个女人，他的太太。所以如果在外面有人管他叫Mr.张，他会笑着跟张艾嘉说：“有人叫我Mr.张哎。”他很宽容地处理张艾嘉的工作性质给他们带来的一些状况，比如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总会被人拍照，同时他又毫不掩饰自己对家庭生活的保护：“如果有人冲到我家里来照，我就会扁他。”
    颠覆了大多数商人给人留下的“古板、没情趣”的印象，张艾嘉眼里的王靖雄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他并不会表现出古板或者拘束，“相反，我先生带给我很多很多的自由。”
    每天早上5点起床，张艾嘉会先陪丈夫出去打几杆高尔夫，然后回家张罗早饭，之后各自工作。张艾嘉是个很典型的巨蟹座女人，对家庭有着天生的眷恋。王靖雄不喜欢应酬，所以每天都会回家吃晚饭，张艾嘉亲自煮菜给家人吃；王靖雄喜欢红酒，张艾嘉就经常陪他喝一点。他们之间有时候会进行“你怎么不说你爱我？”这样的表白游戏，在张艾嘉看来，这种有点肉麻的表白是生活情趣的一部分：“我觉得男女之间需要一种情趣。当你们在谈朋友时，会觉得肉麻很可爱，但为什么结婚之后没有了呢？对我来讲，情趣很重要。”

    “我付出最多的、最令我牵肠挂肚的就是奥斯卡这个男人，之前没有人令我在感情上可以毫无保留的，原来这就是母爱，太不可思议了!”
    林肯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认定自己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我们寻找张艾嘉幸福的另一个源头，这并不难。她给自己儿子的名号是：“最重要的男人”。
    张艾嘉把奥斯卡的到来看做是一种天意，从来也没有过堕胎的想法，当时的张艾嘉甚至也不知道王靖雄会选择和前妻离婚。所以对于她来说，奥斯卡就像是命中注定要出现的。当时对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说法很多，陈升也曾经有点冤地背上过这个猜测。孩子降临以后，一直从事电影工作的张艾嘉给他起名“奥斯卡”，这个名字在她看来有两层含义：“生命中最重要的奖品，以及我想得奥斯卡奖嘛”。
    “我希望我是一个好妈妈，也希望我可以做一个好妈妈。”张艾嘉对奥斯卡的教育很开明，虽然不会刻意地去迎合或者投其所好地打听儿子的爱好，但是她鼓励儿子带朋友到家里并且努力跟儿子的朋友做朋友。她用“告诉”的方式引导儿子，也会使用一些小伎俩。小时候的奥斯卡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会求教母亲，张艾嘉平静地告诉他“见到某个女孩子心会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是很正常的，而且“只要读书棒，什么都可追到”。长大一点的奥
斯卡已经不会把这种问题带回家了，现在即使张艾嘉问起，奥斯卡也会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拍拖。张艾嘉很会掌握孩子的心理，如今儿子面临青春期的问题，尽管她非常好奇，但都会选择给孩子更大空间的方式，不去烦他。
    “做了母亲之后，你才能明白母亲的牵挂是一辈子的，我现在还在学习。”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做奥斯卡的母亲，对于张艾嘉来说或许如何成为一个继母是她面临的另一个难题。两个儿子管她叫“Auntie Sylvia”，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的张艾嘉创造了一个叫做“阿姨妈妈”的词，用来取代“继母”这个带有某些感情色彩的词语。她和两个在美国的儿子经常沟通，“我们在MSN上聊个没完”。她的二儿子小时候不太讲话，可是有一天他把张艾嘉叫到学校看他表演舞台剧，他演一棵树，演到后面的时候，他突然举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妈妈我爱你”。张艾嘉很感动，就在她的电影《一个好爸爸》里加上了这么一个故事。
    对孩子们来说，妈妈就是妈妈，尽管她是演员，是大明星。孩子们都是她的电影的忠实观众，也经常表现出孩子天真的一面。两个比较小的儿子看到张艾嘉的激情戏会跑来跟妈妈神神秘秘地说：“我们要去告诉爸爸”；曾经不小心在片场撞见母亲和任贤齐拍激情戏的奥斯卡多少有点愤怒，这也让张艾嘉尴尬过一阵。
    张艾嘉曾经不无遗憾地说：“因为我太晚才生他，我发现我跟我儿子越来越玩不动，现在的体力已经不太行了。加上有时候工作太忙，跟孩子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少了。”于是她只能选择锻炼孩子们更加独立的个性，送奥斯卡只身飞往美国过夏令营，鼓励他参加各种社会事业，从小就向他灌输公德意识。对于奥斯卡未来的道路，张艾嘉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方向，顺其自然地发展就好。

    “我的命其实没那么好，我是一个敢在伤口上撒盐的人，很喜欢逆境。现在回过头去看，我过了一个很精彩的人生，该有的冲动、犯过的错误都享受过了。”
    萨特说:“香烟是虚无的象征,是抽象的,没有固有的特性,对女人来说,男人正巧是这样一种物质。”一个女人成功的路途上少不了男人，张艾嘉也不例外。与众不同的是，一路走来，有那么多的男人为她的才情所倾倒，心甘情愿助力她的事业。爱情和男人对她很重要，20、30、40，各有各的不同。
    张艾嘉出身显赫，她的外祖父曾是台湾新闻局局长，她的父亲是台湾空军军官，母亲是个有名的美女。父亲在她1岁的时候因为撞机事故离开人世，母亲后来带着她移居美国。13岁在美国读中学时，张艾嘉开始做一些看护小孩子的保姆工作赚些外快，17岁的时候，出于对音乐和表演的热爱，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了在美国的学业，开始进入演艺圈发展。
    工作状态的张艾嘉有的时候会有很大压力，脾气变得很火爆，在拍摄现场只要眉头一皱就没有人敢靠近她。在美国拍《少女小渔》的时候，单枪匹马冲过去异国他乡的张艾嘉还曾经被当地的剧组气哭。结婚后每逢压力很大需要宣泄的时候，张艾嘉会跟丈夫倾诉，尽管往往会得到“那就不要再干了嘛”的答案，享受工作的张艾嘉还是会在第二天重新调整状态，投入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
    张艾嘉至今合作过的很多都是文艺界公认的才子：李翰祥、胡金铨、侯孝贤、李安……他们教会张艾嘉很多东西，在创作上给了她莫大的帮助。而张艾嘉则擅长挖掘自己的长处，建立自己的风格，在她看来是作为一名导演所必须具备的。“我一直保持自己不太有钱，有钱会令人变懒；其实我一直在逼自己，拍戏要拍自己喜欢的东西，穷与不穷，有时是在精神上的，太多角色会令自己分心。”张艾嘉管这种状态叫做“敢在伤口上撒盐”。多年来一边照顾家庭一边工作，张艾嘉养成了早上很早起来写剧本的习惯，原因很简单，要照顾家人入睡，要跟从儿子的时间起床。创作《新同居时代》的时候，当时还没有书房的张艾嘉总是等到丈夫和孩子都睡觉了，才在梳妆台前开始写剧本。
    年龄给了张艾嘉越来越多的涤荡，对于“生命”这个主题，她已经开始学着转变自己的态度了。“我开始体悟到一件事，觉得人的生命怎么走，完全跟个性有关。如果个性能有改变，很多事情就能够避掉也说不定。上帝只给你一个身体，你要懂得善待它，而不要加害它。”
    上世纪70年代，她曾经和香港嘉禾公司签订过一份五年的长约，但是仅仅到第二年，张艾嘉就提出了解约，原因是公司不允许谈恋爱。
    有些事，经过了之后会有一段很长的抵触期，之后在心里化解和沉淀情绪，继而在某一天的时候，可以很坦然地面对或者谈论那些事情。55岁的张艾嘉说自己很容易被有才华的男人吸引，不过年少轻狂的时候是“喜欢”，现在则懂得了“欣赏”。
    爱情是张艾嘉的生命里一直贯彻始终的命题，“20岁时，我当然希望男人可以给我一个浪漫的情怀，安定的未来，所以男人就变成很重要。对我来讲，爱情非常重要，它是我工作和生活的动力，所以25岁我就结第一次婚了。但之后你突然发觉不对，不是这个男人不对，而是婚姻对我来讲不对，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我从25岁开始就做一个太太，我会很不快乐，所以我就很自私地过了几年，然后离婚了。”对此张艾嘉的解释是：在三维的立体空间里，时间、地点、人物以及形式决定了这场感情的最终走向，而流动的时间、空间和心理状态则要求感情要具有同样的流动性。这场婚姻的结束，无关时空，无关人物，无关形式，只是因为流动变了。“我觉得并不是爱一次就要结一次婚。我绝对不相信恋爱就要永远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坚持这一点。”
"http://1844.img.pp.sohu.com.cn/images/blog/2008/11/3/16/17/11e09548042g215.jpg"    张艾嘉是个倔强的人，问题来了她会选择去面对，“比如我失恋，我不会逃避的，我就要去面对那个人，直到面对到麻木了为止，或者用工作减低痛苦。”

    “在影视圈到三四十岁就开始有人叫你退休，幸好我不相信，我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我认为不应该这样，思想状态最佳就不应该停下来。”
    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或许是物质的诱惑，我们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城市病，离不开这座石头森林。”2003年张艾嘉在林奕华导演的《半生缘》里参与了声音演出。这对生活里的朋友曾经拥有三次合作的机会，都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了。林奕华终于在7年后完成了与张艾嘉合作的想法。“张艾嘉是城市的，因为她是地标式的，多元化的。”
    刘若英这样评价张艾嘉：“她是一个非常现代的女性，为你做事让你觉得很舒服；她很聪明，每当我疑惑时，她会用非常幽默的方式来解决。”张艾嘉是个喜欢不断挑战的人，在转换男性视角拍摄电影获得成功之后，张艾嘉选择了音乐话剧作为她的新尝试。从来没有过上班族经历的她不得不去揣摩那些高耸的城市象征一样的写字楼里所发生的——生活或者生存的问题。张艾嘉在这出新的舞台剧《华丽上班族之生活与生存》里要扮演一个周旋于职场的现代女性。在张艾嘉看来，任何一个现代女人，既要有事业，又要有家庭，并且要在工作中有成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们的苦处太多了。而女人的独立又存在比较多的幻想，她们不想把一生都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所以代价往往是回忆和孤独。
    “我并不怕被淘汰，只怕自己老，我不喜欢老的感觉，那并不是指外貌变老，是心老。我觉得做创作的人心不可老，那赤子之心一定要有。当人变得整天只顾购物喝茶吃饭后，你便意识到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是理性与感性的两个人在心内挣扎，纠缠不清。” 这些年张艾嘉的城市坐标总在移动，从台湾到美国，从美国回台湾，再到香港。现在的张艾嘉开始向往更为纯净的城市气质。张艾嘉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可以到内地来，因为那不仅仅代表着未来的市场和前景。“我爱北京话剧团，也喜欢那儿的小学和小朋友。小朋友实在比大人好，知道自己的角色。大人却会逃避责任。”
    奔波在大人的世界里，张艾嘉已经学会了给自己创造一种舒适的环境。“女人在电影圈很难混的，我需要让自己呼吸的时间。”家庭给了她更多呼吸的时间，同时也为她提供更多的创作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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