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绿草的清香

      文：一曲声声慢

      图：网络

晚饭后散步在新湖公园，晚风轻轻拂过，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原来那样浓烈的鱼腥气味，而是一种沁人心脾绿草清香。因为公园的工人下午才收割过草坪里茂盛的青草，截断的青草枝叶不断地向空气中释放着它们独有的缕缕清香，新湖边的游人都在翘首搜寻那清香的源头，我贪婪地吸一口久违的草香，清香入鼻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四肢通泰。那清幽的草香又把我带回到少年时期在乡间的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正是七十年代初期，夏秋季节放学的时候太阳刚刚偏西，蒸笼般的天气刚刚有点微微的凉爽。随着放学的铃声一响，我们像一只只刚出窝的小燕子，背起空荡荡的书包飞也似的穿过大街小巷往家里跑去，全然不顾一路上各家各户看家狗被惊扰之后的狂吠和追逐。

回到家我们立刻就扔下书包背起草筐、拿着镰刀聚在村头了，没一会儿大家就哼着小曲、呼朋引伴，纷纷钻进了村庄周围的那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那个时候我们除了上学认字以外，割草剜菜也是孩子们的一项主要任务。我们要在放学到吃晚饭这段时间到庄稼地里挖野菜、割青草，留作家里肥猪和小羊的饲料。

那时候野草青菜虽然很多，真正要割草剜菜其实需要动一番脑子的，你需要认识很多野草野菜的名字，还要知道哪里长的野菜家里的猪和羊最喜欢吃。记得小时候剜野菜的时候，一般要剜猪最喜欢吃曲曲菜和酸苞芽；割草的时候一般要割牛羊最喜欢吃的水草、热蔓草和狗尾草。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就会背上一筐青草或野菜回家，各自倒进猪圈、羊圈里，一天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晚饭之后我们才能在煤油灯下写家庭作业，作业一般都不多，写一张字或做几道应用题而已。

有时候我们因为贪玩到傍晚还完不成任务，又怕爸妈发现，就偷偷在草筐里架上树枝，让下面悬空，上面随便割些牲畜不爱吃的野菜。回到家趁爸妈不注意把野菜给牲畜倒在圈里，第二天因为牲畜不爱吃还会剩下许多。因为被牲畜踩踏得很脏了，爸妈也发现不了，反正猪和羊不会说话也没法告状。

最有趣的还是星期天的时候，因为时间长，我们玩的时间也要多一些。早晨露水很重，牲畜吃了这样的草要生病拉稀，我们就会先在田野里捉一会儿昆虫玩。最容易捉到的是那种翠绿色的蚂蚱，捏着他们的大腿就会给你一下以下的磕头。逮的多了有时也会生火烤熟了来吃，在那缺少营养的艰难岁月里这可是少见的蛋白质。最有意思的还是在黄豆地里逮蝈蝈，听得蝈蝈在翠绿的田野里快活的唱歌，轻轻的从豆子秧底下悄悄爬过去，看到翠绿的蝈蝈正在豆子叶上振翅就猛扑过去捉住它，然后放进秫秸皮编制的笼子里。每天喂一点大葱或萝卜，它就能每天给你唱歌听，一直唱到冰天雪地的腊月里。

最难熬的还是麦子成熟的时候，学校里都会放麦收假，每天都有老师领我们到生产队的小麦地里拾麦穗。炽热的天气烘烤得我们的小脸直流油，锋利的麦芒扎在我们的手上和胳膊上钻心的疼，又干又渴的滋味真难受，就盼着中间休息的时候尝一口清凉了，这时候老师让大学生一桶新鲜的井水，再放上一包糖精，就成了当时最好的饮料了，同学们排着队依次趴在水桶上一阵狂喝牛饮，真是酣畅淋漓啊。

秋天庄稼成熟的时候，我们玩得累了、饿了还可以到庄稼地里掰上几个玉米棒子、挖上几块地瓜或者摘几把黄豆荚，再弄几把枯草败枝，生起火来野炊烧烤。当我们感觉火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就会把火弄灭把烤的已经半熟的地瓜、玉米、豆角等埋进烧热的土坷垃泥块里。然后我们再一起扒光了衣服跳进清清的河水，酣畅淋漓的洗个澡。当我们光着水淋淋的身子从河水里出来的时候，熟玉米、熟地瓜和熟豆荚的清香味已经冉冉飘来了。大家扒开烫手的土块，品尝着原汁原味的绿色美食，那种舒坦美好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当然这一切终究逃不过爸妈的眼睛，因为我们脸上、嘴上残留的黑灰会总会在第一时间暴露我们的小把戏。

到秋天庄稼成熟的时候，学校要放农忙假，我们最常干的活就是在学校的组织下割草晒干草了。我们每天四散到村外的庄稼地里，一边做游戏一边割草，然后背到大队的晒场上过秤记分，一个假期我们拔得草晒干了堆得像小山一样。晒干的青草会发出一股暖暖的香味，我们把青草过了秤之后，就要把晒干的草堆起来，免得被秋夜的露水打湿了。这时候我们往往会一下子把自己带着一身疲惫的身子摔进干草堆里，呼吸着暖暖的干草的香味，很快昏昏欲睡了。那种劳作之后躺在柔软清香的干草堆里的酸软感觉至今还记忆犹新。那种惬意的酣睡现在再也享受不到了……

 现在回到农村老家去，河沟里只有一线污水，不见了往日的鱼虾，再也没有家长敢让孩子到里面游泳了！田野里因为使用除草剂再也没有那么多青草野菜了，空气中总是浮动着一股淡淡的农药味，那种沁人肺腑的绿草清香再也难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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