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人物】“扬州八怪”之一 高凤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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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之一高凤翰
高凤翰生在一个官宦、书香、亦农亦盐的家庭中,其父高曰恭是康熙年间举人,做过诸城和淄川县的教官,其叔父高曰聪做过福建督学使,他们都是当时有名的学者和书画家。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高凤翰从小就受到艺术的熏陶,学习非常刻苦。高凤翰10岁时就能作诗,等到十四五岁跟随其父在淄川时,已能作诗敏捷,丽句叠出。淄川名诗人张历友曾对高父赋诗赞誉道:“佳儿弱冠弄柔翰,笔阵横扫千人军。”可见少年时期的高凤翰就已经很有才华了。
青年时期的高凤翰先后到过崂山、珠山、安丘、济南、德州、南昌、庐山、南京等地漫游,所到之处均尊重长者,拜访名流张贞、张在辛、蒲松龄、王渔洋等,虚心求教。蒲松龄比高凤翰大43岁。高凤翰41岁时,为蒲松龄的铸雪斋本的《聊斋志异》作诗作跋两则,对蒲松龄的人品和学问都给予极高的评价。两人由于志趣相同,都有相似的坎坷命运(都是19岁中秀才,都是考举人而屡试不中)而成为”忘年交”。而王渔洋则是清初诗坛“神韵”派的创始人,为一代宗师,康熙帝曾征他的诗300篇辑为“御览集”,名扬全国。王渔洋非常欣赏高凤翰的诗,由于生前两人未能见面,所以王渔洋临终嘱咐收高凤翰为私淑弟子。后来大诗论家袁枚先生在其名著《随园诗话》中也对高凤翰的诗有很高的评价,并引了他的诗《双韵短歌,别靳秋水》为代表作。由此可见高凤翰的诗在当时还是享有很高声誉的。
高凤翰19岁那年,娶胶州富豪傅文学之女傅尊古为妻,婚后生有二子一女。傅尊古对高凤翰关怀备至,毕生随其颠沛流离,患难与共。后来,在高凤翰生活困难的时候,又典衣倾奁支持高凤翰搞艺术,这是高凤翰成为一个伟大艺术家的重要后盾。但是,才华出众、兀傲不羁的高凤翰,在仕途上总是曲折坎坷的。从20岁开始,多次应乡试,屡试不中。直到雍正五年(1727),高凤翰44岁时,胶州知州黄之瑞推荐他应“贤良方正科”的特别考试,考取了一等,才算有了着落。第二年,在北京西郊圆明园受到雍正皇帝的接见,授修职郎(八品官),派往安徽歙县任县丞。上任不久,便有人诬告他在一命案中受贿,澄清后,暂代理绩溪县令。之后,又代任仪征县丞兼委管“泰州坝监掣”,掌管盐务。这期间虽有几个上司赏识高凤翰的才能,但刚一赏识,即调离原职,高凤翰就是这样的怀才不遇。高凤翰在安徽到泰州任职的几年里,虽然事务很忙,生活很艰苦,但总的来说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如初到泰州时在船上办公,除办理盐务之外,还督修了衙署,监修了“三贤祠”(宋朝张纶、胡令仪、范仲淹三人的祠堂),计划续刻自己的诗集《四部类稿》及与朋友书画来往等。就在此时,郑板桥慕名来访,二人从此结为莫逆之交。
好景不长,意外的麻烦又来了。由于高凤翰为人正直善良,做官清正廉洁,故遭同僚妒嫉,再加上受好友卢雅雨案件的牵连,被诬入狱。这场风波纠葛了两三年之久,终于澄清——高凤翰无罪。事件虽然得以平息,但烦乱的诉讼生涯,苦难的监狱环境,使高凤翰原有的风痹病加速恶化,致使右手病废,时年55岁。这对于一个书画家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呀!但这一切并没有吓倒高凤翰,他以惊人的毅力改用左手进行艺术创作。他有一印曰“一臂思扛鼎”,足见其坚强的意志。从此以后,他摆脱了阴暗险恶的官场,在扬州以卖画维持生活。这期间,他先后与郑板桥、金农等杰出的大师相互切磋技艺,非常投契。在高凤翰的刻苦努力下,“西园左笔”成了扬州画坛上的金花瑶草,人们无不以拥有西园的左笔书画为荣,就连好友郑板桥也时时临摹他的作品,并写诗赞美道:
乾隆六年(1741)夏天,58岁的高凤翰结束了在南方长达十多年流离转徙的生活,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乡。归来后的高凤翰又老又病,加上官场的失意,江湖的漂泊,右半身的病废,在精神上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一度对人生产生了抑郁的悲观情绪。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仍然没有放弃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又拾起已编几次而未成功的《诗稿》,进行再次选编。
高凤翰26岁以前的诗没有正式编入集子,他的第一部正式诗集是《击林集》,编于26岁,这部诗集专门收集了高凤翰在胶州居住时所作的一些作品。他早期游历时的诸诗都编入《湖海集》,此后有《岫云集》、《鸿雪集》、《归云集》,63岁后编《归云续集》,最后是《青莲集》。自26岁至62岁这36年间共编入2300多首,26岁以前的《骑竹集》和62岁以后的诗没有计算在内。
高凤翰的诗从内容上可以分为纪实、题画、抒怀、赠答四类。高凤翰的诗风在中晚(中唐、晚唐)两宋之间,曾被评为”天分绝高”、“诗第一”,诗名倾天下。高凤翰写诗,非常注重深入生活,曾说:“诗有异境、有妙境,不是日对妻孥,株守荒村所可得。”所以写出的诗既有内容,又韵味十足,如《捕蝗谣》、《苦灶行》等。据《扬州府志》载:泰州连续两年蝗灾肆虐,禾谷无存,民不聊生,官吏纵蝗不捕,反而乘灾害民,高凤翰有感而赋《捕蝗谣》,诗中最后几句是“……蝗食苗,吏食瓜,蝗口有剩苗,吏口无遗渣。儿女哭,抱蔓归,仰空号天天不知,吏食瓜饱看蝗飞”。在《苦灶行》中说:“饥肠霍霍日晌午,尚待城中换米钱,得盐尽入豪贾手,终年空作牛马走……”通过这两首诗,我们可以看出高凤翰对贪官污吏的丑恶面目进行了深刻的揭露,表达了其厌恶之情,而对普通老百姓,特别是盐民悲惨生活和走投无路的处境作了真实的描绘,寄予无限的同情。康乾之际,文字狱大兴,身为官吏的高凤翰不顾自身安危,能写出这种为民疾呼的作品来,真是难能可贵!高凤翰的《捕蝗谣》、《苦灶行》及《屠户谣》不啻杜甫之《三吏》、《三别》,可说是同工异曲,且与同时代郑板桥的《逃荒行》、《还家行》亦可同标诗史。
高凤翰故去33年后,《四库全书》编辑告成,高凤翰的《南阜山人诗集》被收入其编目内。高凤翰的诗,除被《随园诗话》记载外,其余在《高西园诗画录》、《清诗记事》、《山左诗钞》、《广陵诗事》等书中也都有记载。
高凤翰早年的右手书法“精妙流美已臻炉火纯青”。右臂残废后的左手手法突出而崛起,当代评论家李既先生评道:“气息流走,奇趣横生,在明清两代数百年的历史过程中,能以左笔书法擅胜场的尚无人与他比并,这种艺术成就为后来各左书家所不及。”
高凤翰的绘画,分工笔画和写意画两种。他的工笔画,有着宋代画家的庄重雄伟之气;写意画有元代、明代画家的轻松自如、优美淡雅之风。《桐阴论画》说,高凤翰的绘画,“北宋雄浑之神,元人静逸之气,笔端兼擅其胜”。高凤翰早年的右手绘画,功力深厚,享有很高的声誉。“扬州八怪”之一、书画家郑板桥曾经评价高凤翰道:“人但羡其末年老笔,不知规矩准绳自然秀异绝俗,于少时已压倒一切矣!”晚年的左手绘画,能以平时所蕴蓄的力量及高超的见解,以左手表达出来,清秀俊美当中更深透着朴实苍劲的神韵之气。
高凤翰的印章来自徽派,他与当时的张在辛为齐鲁印派之首创者,其印风大气磅礴,雄姿壮伟,病废右手后,凤翰的左手印苍拙豪纵,直追汉秦,今人陈寿荣评其为“开齐鲁印派之先河”,他的好友郑板桥评曰:“尤善印篆”。
高凤翰的印学主张是,以《印统》(系明人集汉印谱)及所收汉铜旧章为师,反对宋元图书习气。他对汉印有精辟的见解,他治印质朴、厚实、行刀简练,他刻印用字都比较好认,不喜欢用生僻的篆法。他还有少量的隶书印和草书印,但无论刻什么字体,都很规范,由于他的篆刻艺术造诣很高,其印事被列入《明清画家印鉴》等典籍中。
高凤翰的印章风格类型主要有两类:一是仿汉铸印类,如《左军痹司马》、《左臂》这类印结构紧密,在扬州八怪印章派中占主流,在清朝中不多见。二是残破波磔类,此类印可分为二:一为残缺分割为主,如《山东书生》、《家在齐鲁之间》;一为以波磔、斑驳为主,如《癸亥人》。如此大缺大残,在前代没有出现过,这是扬州八怪印派为适应其书画的豪放个性独创的一路。
高凤翰对于制砚的艺术成就也不同凡响。每当遇到佳品,他必定想方设法得到它,以至藏砚达一千多方。他从中挑选出一部分精品,自己题写了砚铭,自己雕刻,并拓出砚图,仿照《史记》的体例作表、书、本纪、世家、列传,汇集成《砚史》四大册,并在卷首亲自题写了“墨乡开国”四个隶书大字,表达了他陶醉得意的心情。在册中有四种书体,图文并茂,是集金石、书画、诗文为一体的艺术珍品。
“扬州八怪”,高凤翰名列其中
“扬州八怪”之说,由来已久。但8人的名字,其说互有出入。据李玉棻《瓯钵罗室书画过目考》中的“八怪”为罗聘、李方膺、李鱓、金农、黄慎、郑燮、高翔和汪士慎。此外,各书列名“八怪”的,尚有高凤翰、华嵒、闵贞、边寿民等,说法很不统一,今人取“八”之数,多从李玉棻说。
从康熙末年崛起,到嘉庆四年“八怪”中最年轻的画家罗聘去世,前后近百年。他们绘画作品为数之多,流传之广,无可计量。仅据今人所编《扬州八怪现存画目》记载,为国内外200多个博物馆、美术馆及研究单位收藏的就有8000余幅。他们作为中国画史上的杰出群体,已经闻名世界。
扬州八怪生前即声名远播。李鱓、李方膺、高凤翰、李勉,先后分别为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召见,或试画,或授职。乾隆八年,弘历见到郑燮所作《樱笋图》,即钤了“乾隆御览之宝”朱文椭圆玺。乾隆十三年,弘历南巡时,封郑燮为“书画史”。罗聘尝三游都下,“一时王公卿尹,西园下士,东阁延宾,王符在门,倒屣恐晚;孟公惊座,觌面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