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名人】《易林》作者乃汉代文学家崔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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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林》作者考
《易林》是一部卜筮之书,全书以《周易》六十四卦为本,演变成4096卦。每一卦配四言或三言韵语占辞一首,共4096首。《易林》不仅应在《易》学史上占有一席之位,在文学史上也值得大书特书。但汉代以后,随着象数《易》的衰微,《易林》也随之淹没,沦为方术之书,其经学与文学价值渐渐不被人理解和重视,甚至于《易林》的作者都成了一桩学术谜案。
《易林》作者乃汉代文学家崔篆
观余、胡二先生的论断,大抵以《东观汉记》所载沛献王用今本《易林》事,排除许峻、东汉以后人二说。再用《易林》言傅太后、王昭君等焦延寿身后事,否定焦延寿的著作权。最后以敦煌遗书《修文殿御览》及《艺文类聚》记载“崔赣《易林》”、“崔顾《易林》”,探讨崔篆讹为焦赣的原因。然有学者不认可余、胡二位先生的观点,仍然认为焦赣才是《易林》的作者,《焦氏易林》之称名无误。对于《易林》提及傅太后、昭君事,认为或是焦延寿年寿果长而盲及此事,或是《易林》文字多错讹而当另作解释。并认为《易林》多批判现实,同情民生疾苦,与“有愧汉朝”的崔篆不合,倒与沉沦下僚的焦延寿身份相吻合。
持论者阐释不同,其结论也大相径庭。看来仅仅靠几条辞内容,并不能解决《易林》作者问题。而所谓以《易林》内容之批判现实度来讨论决定《易林》的著作权问题,更是汗漫无边,没有说服力。那么我们能否抛开这些材料,另辟蹊径呢?
首先我们从《易林》用韵上看。音韵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两汉音与先秦音不同,而东汉音与西汉音也有差异。就西汉、东汉语音差异而言,西汉时期诗赋等韵文中之、鱼相押的例子不多,而东汉以后就多了起来。又如西汉时铎与职、沃、锡没有相押的例子,东汉以后就有了,其中铎、锡相押的例子还比较多。《易林》之、鱼相押的例子特别多,涉及其辞248条。同样,《易林》中铎与职、铎与沃、铎与锡都有相押的例子,其中铎与职相押还比较多。据此我们可以推断,《易林》用韵与东汉比较接近。史载焦赣是昭宣时期的人,而崔篆当两汉之交东汉光武帝时尚在世。所以从用韵的时代特征看,崔篆作《易林》的可能性更大。
语音除了具有时代特征,还具有地域特征。史载焦赣为梁人,梁国治所在睢阳,他终老于小黄令,小黄属陈留郡。汉代著名作家如郑众、边韶、边让、蔡邕等都是陈留人。而崔篆为河北涿郡人,崔驷、崔瑗、崔琦、崔蹇等都是涿郡人。据此,我们可以通过《易林》的用韵和上述不同地域作家的作品用韵进行比较,判断其作者的地域所属。通过比较我们发现,《易林》用韵与蔡邕等差距较大。如汉代真、文两部入韵为例,《易林》真、文单独入韵例占全部真文人韵例的70%,而真、文合韵的占30%。在蔡邕等人作品中,真、文单独人韵例占36%,真、文合韵的占64%。而崔驷等人作品中,真、文单独放韵例占75%,真、文合韵例占30%。不仅如此,《易林》在押韵习惯上,如之鱼幽宵通押、东冬阳通押、真元通押、元谈通押、人声通押、鱼邦包括麻韵字、阳部包括庚韵字等等,都与崔驷、崔瑗等人的作品非常接近。罗常培、周祖谟先生据此认为《易林》作者当为崔篆,《易林》用韵反映出汉代幽州,冀州的方音。尽管邵荣芬先生认为《易林》押韵比较宽泛,但他也赞成《易林》的作者是崔篆。
其次我们从《易林》与《诗经》的关系看。《易林》与《毛诗》关系密切,而西汉时期《毛诗》未立学官。试想,如果《易林》作者为昭宣时期的焦延寿,似不大可能有如此多的解《诗》同于《毛诗》。而崔篆当两汉之交。平帝时《毛诗》曾短暂立于学官,新莽政权更极力扶助古文经学,崔篆有条件接触并了解《毛诗》。另据《后汉书·孔僖传》记载,崔篆与孔信祖父孔子建友善,而孔氏世传《毛诗》,这也使崔篆有可能了解并接受《毛诗》说。至于《易林》说《诗》多同于《韩诗》,如果《易林》作者为焦延寿则同样不易理解,如是崔篆则比较好解释。《汉书·儒林传》记载,孝宣帝时,涿郡韩生乃韩婴之后,传《韩诗》与韩氏《易》。崔篆为涿郡人,故《易林》说《诗》多同于《韩诗》,可能因为是地缘因素。
《后汉书》保留了崔篆《慰志赋》,其中涉及《诗经》者五处,可见崔篆确实是精于《诗》者。《慰志赋》对《诗》的引用与解说也与《易林》相吻合。如《慰志赋》:“扬蛾眉于复关兮,犯孔戒之冶容。懿氓蚩之悟悔兮,慕白驹之所从。”其说《卫风·氓》,赞美《氓》诗能自悟自悔,说《白驹》,则仰慕贤人能自隐遁。这与《易林·蒙之困》以“氓伯易丝,抱布自媒。弃礼急情,卒罹悔忧”解说《氓》,《坤之巽》以“白驹生刍,猗猗盛姝。赫喧君子,乐以忘忧”解说《白驹》非常相近。《易林》多称颂隐逸和仰慕隐士的林辞,也或与崔篆心态有关。
最后我们再从文学角度看。《易林》可以说是一部水平很高的四言诗集,自明代以来一直受到了人们的称赞,如杨慎等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焦延寿的文学修养如何,史无明文,我们也不好妄加评判。但崔篆的文学水平却有《后汉书》保存的《慰志赋》可证,范晔也曾称赞“崔为文宗,世禅雕龙”。《易林》博引群书,与崔篆及其家世也较吻合。史载其母师氏也能通经学百家之言,而崔篆《慰志赋》自称其“净潜思于至赜兮,骋六经之奥府”。所以从文学水平的角度看,我们认为崔篆作《易林》的可能性更大。
总之,《易林》占辞内容丰富,博涉先秦典籍,具有很高的文化史价值。就其与《诗经》关系而言,其不仅数百次引用或化用《诗》,而且占辞绝类《诗》语,取象类《诗》,可以说是一部融通《诗》、《易》的文学巨著。研究《易林》之《诗》说,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汉代《诗经》学,借以重新审视清代学者的三家《诗》研究,也可以使我们据以考察《诗经》对汉代文学,尤其是汉代诗学的影响。至于《易林》作者,我们认为当为两汉之交的崔篆。
有汉一世,《诗》学授受主要有四家。其授受之渊源,如史有明文自不容怀疑。如瑕丘江公传《鲁诗》见诸《汉书》。但另有众多学《诗》传《诗》者之渊源授受,史无明文。如冯衍,《后汉书》本传记载其“九岁能诵《诗》,至二十而博通群书”,却并没有记载其系何《诗》派。或者其著述中间或用《诗》。而其本人并不专意于《诗》。如张衡,史籍并未记载其以《诗》名世,但其诗赋中大量引《诗》化《诗》,如《西京赋》云:“独俭啬以龌龊,忘《蟋蟀》之谓何?”与《毛序》、桓宽《盐铁论》、傅毅《舞赋》、《古诗十九首·东城高且长》解说并同。而其《南都赋》云“游女弄珠于汉皋之曲”,则与《韩诗》解《汉广》同。所以我们在分析汉代《诗》学传授时,应采取谨慎而客观的态度。
自宋人董迪作《广川诗诂》。兼取三家,不专毛郑”以来,中经朱子倡议,王应麟作《诗考》专主三家,以“扶微学,广异义”。元、明两代虽无专门三家《诗》辑佚之作,然解《诗》多征引三家《诗》,如冯复京《六家诗名物疏》、何楷《诗经世本古义》等。到了清代,辑佚之学大兴,三家《诗》也成就斐然,名家辈出,如范家相、阮元、冯登府等,尤以陈乔枞、王先谦成就最大。清人之三家《诗》辑佚定派,大体有如下几种思路:
一、以《史记》、《汉书》等传世文献或碑刻之类的出土文献论定其派别。
二、以文字差异论定其派别。凡文字不同于传本《毛诗》,一律定其为三家诗用字。如《卷耳》之“陟彼殂矣”,《尔雅》也作“殂”。而《说文》引诗作“陟彼蛆矣”,于是便断定《毛诗》与《鲁诗》同,作。蛆”者为《韩诗》、《齐诗》。
三、以时代先后论定其派别。清代学者认为鲁、齐、韩三家先出,《毛诗》后出,而三家中《鲁诗》又最先,由此论定学者派别。如清人论贾谊之属《鲁诗》,理由便是汉初唯有《鲁诗》。
四、以师承推断其派别。如清人论司马迁尝从孔安国问学,而孔安国学《鲁诗》,因而断司马迁为《鲁诗》派学者,《史记》说《诗》皆为《鲁诗》。
五、以家法论定其派别。如清人推断刘向为《鲁诗》学者,理由便是刘向祖楚元王受《诗》于浮丘伯,与《鲁诗》派开山鼻祖申公同门。
六、以说《诗》风格论定其派别。汉人论《春秋》学有鲁学、齐学之分,《谷梁》为鲁学,《公羊》为齐学。后推而广之,以鲁学、齐学为汉代今文学之大宗。鲁学、齐学之分,或以地缘,或以学风。以学风论,举凡明于象数,善推祸福,以著天人之应者皆为齐学,凡淳朴谨严,长于训诂者则为鲁学。其学为齐,其《诗》说则为《齐诗》。其学为鲁,其《诗》说则为《鲁诗》。清人辑佚三家《诗》说,尤用心于《齐诗》,盖因《齐诗》早亡,其《诗》说少见,故凡以灾异谶纬说《诗》者,皆为《齐诗》。
七、以其人偶见之说《诗》论定其派别。或以其同于某家而定,如扬雄、王充、王符、王逸、高诱并以《关雎》为刺诗,便定其为《鲁诗》。或以其异而定,如桓宽《盐铁论》说《兔置》与鲁、韩、毛并异,便定其为《齐诗》。
对于清人的三家《诗》研究,近代以来多批评之声,如徐复观批清人“门户偏蔽之私,竟发展至丧心病狂的程度”,是“言汉代经学,言汉代思想的一大厄运,一大陷阱”。然而如何清理清人的三家《诗》研究,进而该如何研究汉人《诗》学又是一个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的大问题。简而言之,研究汉人《诗》学,一要处理好今古文的问题,二要处理好四家《诗》的问题。所谓《诗》的今古文的问题,即要如何界定今文《诗经》与古文《诗经》的差别。我们既不能否认《诗》的今古文分歧的存在,也不能如清人一样将《诗》今古文完全对立,较为客观的态度应该是承认其有同有异。今文代表了官方,而古文则代表了民间,这不仅是《诗》的问题,而是代表了整个汉代经今古文的分野。而所谓汉代四家《诗》的问题,即汉代四家《诗》能否涵盖汉代《诗经》学全部。我们认为,四家《诗》只是代表汉代中期四家主要《诗》学派别。除此以外,尚有先秦《诗》说的流传,以及新的《诗》学流派,如谶纬《诗》学,它既不属于古文,也不应归于今文。在此基础上,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清理清人的三家《诗》研究。当然,限于篇幅,我们在此不拟对此问题展开论述。
就《易林》而言。清人将《易林》说《诗》归之于《齐诗》,理由是“孟喜从田王孙受《易》,得《易》家候阴阳灾异书,喜即东海孟卿子,焦延寿所从问《易》者,是亦齐学也。故焦延寿《易林》皆主《齐诗》说”。但据此推断《易林》传《齐诗》,理由并不充分。《易林》作者为何人,尚有争论。退一步说,即使《易林》作者为焦延寿,焦延寿之《易》传自何人,当时便有争论。孟喜的弟子如白生等并不认可,刘向校书,也认为焦延寿得隐士之说而托名孟氏。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焦延寿学归齐学,也不能因此断定《易林》的《诗》说为《齐诗》。我们认为,齐学是一个被清人无限放大了的一个概念,齐学与《齐诗》,与谶纬等非常诡异之学并不能划等号,而我们上文对《易林》与《韩诗》、《毛诗》之间关系的讨论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准确地说,我们认为《易林》说《诗》是汉代《诗》学复杂状况的一个缩影。
《易林》说《诗》的文学史意义
研究《易林》说《诗》,不仅具有学术史意义,还具有文学史意义。因为《易林》说《诗》具有非常明显的非“经”色彩,而较多对《诗》文本的解说,因而对《诗》的文学性发掘得较为深入。下面我们便结合具体的例子来讨论这一问题。
《卷耳》诗义,先秦两汉典籍多有记载,但都是将“际人”解释为求贤,“周行”为解释为周之列位,从而把《卷耳》视为“求贤审官”之诗。如《左传》襄公十五年(公元前558)记载“君子曰”称赞楚能官人,便引“嗟我怀人,真彼周行。”为证,并解“周行”为王、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等列位。近出上博简《孔子诗论》:“《卷耳》不知人。”所谓“不知人”,也是说不能求贤审官“此外如《荀子·解蔽》、《淮南子·俶真训》及高诱注,皆是如此。尤其是《毛诗序》,其曰:“《卷耳》,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诚私谒之心,朝夕思念,至于忧勤也。”便特别强调诗旨为“求贤审官”。但这样的解说,显然是一种“误读”,是以道德伦理和政治说教代替对诗文本义的阐释。
《易林》也有三条辞涉及《卷耳》。《乾之革》与Ⅸ师之临》皆日:“玄黄虺陨,行者劳疲。役夫憔悴,罡俞时不归。”这两条辞对《卷耳》文本的解读应该说是非常切合诗旨的,《卷耳》诗的第二、三、四章都是写行者役夫之劳疲憔悴状况的,而且《易林》特别指出行者的怨毒情绪是因“蹄时不归”而产生的。《鼎之乾》:“倾筐卷耳,忧不能伤。心思古人,悲慕失母。”所谓“忧不能伤”乃是针对诗中所说的“维以不永伤”,而“悲慕失母”则是对诗中悲伤情绪产生的另一缘起的交代。至于为什么把《卷耳》的忧伤情绪归之于“失母”,我想可能确实代表了《易林》对诗旨的理解,是从役夫的角度切人的。在《师之睽》解说《清人》、《谦之归妹》解说《祈父》、《泰之否》解说《陟岵》中,《易林》都特别强调了役夫悲伤之情的产生与不得赡养父母有关。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忽视《易林》解说诗尽量回避对诗的政教意义的发掘,而重在揭示其情感内涵。
再看《卫风·伯兮》。《毛诗序》:“《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毛诗序》的解说重点还是在于突出其“刺时”的政教意义,其所谓“过时而不反”云云,也不能彰显诗意。相较而言,郑玄笺注特意点出“为王前驱久,故家人思之”,则比《毛诗序》高明了许多。而《易林》解说则更加贴近文本。《比之复》:“季去我东,发栉如蓬。辗转空床,内怀忧伤。”《节之谦》、《媚之遁》:“伯去我东,首发如蓬。长夜不寐,辗转空床。内怀惆怅,忧摧肝肠。”与《毛诗序》相比,《易林》淡化了政教色彩;与《郑笺》相比,《易林》则把家人之思具象化了。林辞所谓“长夜不寐,辗转空床。内怀惆怅,忧摧肝肠”等都是对诗意的形象再现,模拟了“思”的具体情状。而且在《易林》作者看来,Ⅸ伯兮》就是一首爱情诗,展示的是思妇情怀。班婕妤《捣素赋》:“若乃窈窕姝妙之年,幽闭贞专之性。符‘皎曰’之心,甘‘首疾’之病。歌《采绿》之章,发《东山》之咏。”也是把《伯兮》解读为一首爱情诗,与《易林》有相通之处。
从上述两例中我们不难看出,《易林》对诗的解说重视文本,且注意发掘诗的情感内涵。但这些仍然只局限于文句,包括对《伯兮》、《东山》等诗的解说都没有突破原诗。而其对《郦风·桑中》的解说体现出《易林》的创造性发挥,极大地张扬了原诗的情感内涵。《桑中》是一首约会的诗,主人公志得意满,反复咏唱的是“期我乎”、“要我乎”、“送我乎”,其情感的表达则是“云雅之思”。而《易林》在《师之噬嗑》等辞中则曰:“采唐沫乡,要我桑中。失信不会,忧思约带。”如果说《桑中》原诗是一幕喜剧,《易林》的解说却将之变成了悲剧。其中“忧思约带”四字尤妙,刻画出失恋的主人公内心的悲伤程度,其表达的意思与古诗“去家日以远,衣带日以缓”相同,但却更加凝练。
《易林》对《诗》的文学性解读,促进了《易林》自身文辞及情感的文学性生成。首先,从其辞形式看。尽管《易林》一部《易》学书,其意在于解《易》而不在于作诗,但其将辞创作成四言形式并通篇押韵,明显是受到了《诗经》的影响。所以宋人杨简《慈湖诗传》共67次用《易林》韵验证《诗》韵,明人杨慎更是对《易林》推崇备至,称其为“西京文辞也。辞皆古韵,与《毛诗》、《楚辞》叶音相合,或似诗,或似乐府、童韶”,而钱钟书先生更是称其与《诗经》“并为四言诗矩镬”。
次者,从其辞用象看。《易》之道在于以象明意,故《易·系辞下》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对《易林》而言尤其如此。因为《周易》一卦一辞,而《易林》一卦六十四辞,故较之《周易》,《易林》用象更密,所谓“正象、覆象并用”。尚秉和先生尝感慨:“二千年学者不知《易林》谈《易》象,故莫能以象定词。而《易林》之书遂讹误不堪卒读。”然而如何取象,《易林》独尽妙思。如《同人之蛊》:“龙渴求饮,黑云影从。河伯捧觞,跪进酒浆,流潦滂滂。”此《易林》所写当为下雨之事,当其时天地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紧接着大雨滂沱,一片汪洋。惟其构想出“龙渴求饮”、“河伯捧觞,跪进酒浆”之事,出人意表,让人不禁拍案叫绝。又《大畜之观》:“三蛆逐蝇,陷坠釜中,灌沸济噎,与母长诀”这是一首寓言诗,无情嘲讽那些追名逐利之人,柳宗元《蝜蜥传》与之神似。《易林》之象一如《诗》之比,其间奇思妙想不胜枚举,故钱钟书先生称许《易林》“工于拟象”。
最后,从其辞情感指向看,《易林》多哀辞,宣言“作此哀诗,以告孔忧”(《大有之贲》)。其或写内忧,“奸佞施毒,上下昏荒,君失其邦”(《蒙之比》),或写外患,“跨马控弦,伐我都邑”(《震之丰》);或斥奸臣误国,“众雾集聚,共夺日光”(《噬嗑之艮》),或写批外戚专权,“女谒横行,正道壅塞”(《蛊之复》),或伤君子失路,“小人成群,君子伤伦”(《随之明夷》);或闵百姓疾苦,“暴骨千里,岁饥民苦”(《小畜之恒》)。这显然是受到了《诗经》的影响,所以《易林》在阐发《易》理的同时,也阐发《诗》心,彰显诗的“刺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