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说郑孝胥(附:我收藏的郑孝胥精品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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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陋室藏珍录 |
晚清开始,从对法帖的追学改至碑学的研究,从邓石如开创碑学的新境界后,又有包世臣和康有为的摇旗呐喊,晚清的士大夫和文人多崇碑学。郑孝胥习字,初以帖学入手,三十岁左右开始钟情于前辈书家钱南园、何绍基的颜体字,之后数年又上追唐宋诸家,但几无太大变化。中年以后遂转向周秦两汉诸碑,深得《始平公》、《杨大眼》、《石门铭》、《痤鹤铭》等北碑雄风,又饱受张裕釗笔意的影响,书风开始大变。郑孝胥的书法,以行、楷为优,根基是顏鲁公、苏东坡、黄山谷诸家,中年后又加入秦汉及六朝碑体的雄强,其笔力坚挺清刚,精悍而不失松秀之气。就其字形与用笔具体说来,其横画往往尖下笔,肩转折返处又常常夸张重顿,且另起笔於竖弯鉤,撇捺咨意开张,字形结构则“上敛下肆”,开创了潇洒俊逸、凌厉干练的郑氏体例。
郑孝胥的字风骨健朗,字形笔画瘦硬灵逸,精练洒脱,曾影响了海内外的一代人。郑孝胥光绪十七年(1891)至光绪二十年(1894)在日本任中国驻日领事,许多日本人对郑孝胥的书法赞赏有加。许多名公大佬、文人墨客慕名向其求学求字,以至于他回国后,仍有人拿着他的日本友人的名刺(介绍信)来中国向其求字。在书学理论方面,他明确提出“贬黜馆阁书体”、“卑视晋唐格辙”,认为“师古不可盲从”,主张自我创造。将传统美学的取向,衍化到具体的书法实践。虽然没有康有为的书法理论学说反响强烈,但对他的追随者还是起到了宣扬鼓励作用。其挚友张国威为其撰《海藏书法抉微》,保存了珍贵的书法资料,对研究郑体书法极为珍贵。其弟子中颇多中外名人,如曹聚仁、徐志摩、林语堂等,也都影响巨大。
关于郑孝胥海上鬻字,民间轶闻颇多。他在辞官寓居上海的那段时间,一边任商务印书馆的董事,一边为络驿不绝前来求字者写字。其作品在当时的价格是非常高的,写一个墓志的润笔是一百金,可见其书法名气之大,价格之高。1923年后而更加节节攀升,而因其不再将其字轻易示人,因而变成有钱也不一定能求得到的奇货了。郑孝胥为交通银行题字,收润笔四千两银子;1915年刊印的初版《词源》请他题字,他收润笔费五百两白银;为商务印书馆题写馆名,只5个字,即索银每字两千两。尽管已经写好了,可是由于商务印书馆要求其在题款时,应注明题于“民国某某年”,这下可激怒了这位大清遗臣。他当场将墨宝付之一炬,一万两白银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可他并不在乎。
郑孝胥的书法在清末已经成为时人搜求的对象,价值在当时已经很高。辛亥革命后,清廷垮台,对于许多遗老来说,宛如天崩地陷,失去优厚的俸禄,顿有生计之忧。然而此时的郑孝胥,观花赏月,诗酒酬酢,活得何等潇洒,其原因就在于手中那管大号狼毫。当年他在日本时对朋友说的一段话,很能反映出他的真实心态:“我辈今所冀者惟三等耳:有权在手,上也;有饭可吃,中也;有名可传,下也。无权无饭,名又难传,不亦苦哉。”“多才多欲”的郑孝胥,却在辛亥革命后,逐渐脱离社会潮流,最终投靠日本侵略者,将自己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