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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邮递员柴书朝

(2014-04-24 20: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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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八百里秦岭,由西向东,一路跌宕起伏,行至豫陕交界,它极其疲惫地在这里以顽强而倔犟的余脉遁入田野。朱阳镇就是这种顽强而倔犟的余脉里最深处的一个角落,距豫西唯一的县级市灵宝50多公里,4月22日,我们沿崎岖的山路驱车前往,不是挖金,也不是采石,更不是伐木,而是为了寻访一个人。

坐落在山谷溪流间的朱阳镇早已没有想象的古老与落后,几条街道两旁的商铺摆满琳琅满目的小商品,路边一个接一个的摊点堆砌着新鲜蔬菜和水果,几家店铺门口的喇叭播放着流行的摇滚乐。在这样接近现代生活的浓郁气息里,我们还是很快看见了记忆里极为熟悉和温暖的邮政绿,墨绿招牌上“中国邮政”四个字让人禁不住想起许多幸福的往事。邮政所十分干练的胡所长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得知来意,她遗憾的告诉我们,柴书朝昨天就下乡了,由于许多路段没有信号,她怎么拨手机也联系不上他。于是,我们就请她给我们谈谈柴书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1982年,柴书朝到朱阳镇邮政所当了一名临时工,成了一名徒步邮递员。他一个班三天,背着近30公斤的邮包,徒步翻越三座大山,期间要过72条小溪和河流,投递范围涉及7个行政村、40多个自然村、4000多口人,来回一趟需要走近300里羊肠小道。在这样一条邮路上,他渴了就喝口小溪水,饿了就啃几口自带的干粮,天黑透了就睡在农民家里。许多与他一起进邮政所的职工,有点关系的调走了,没关系的受不了这种苦辞职下海了,唯有他坚持下来了,一干32年。

1994年7月的一天傍晚,柴书朝的妻子回到娘家后突发急病猝死。报丧的人四处找不到他,此时的柴书朝正在偏僻的(马林坡)小山村给乡亲们分发信件。等他得到信儿,已是午夜。好心的乡亲们派了七八个壮劳力随柴书朝一起翻山越岭把病故的妻子抬回家时已是黎明。妻子走了,撒下两个年幼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在常人看来,柴书朝又苦又累的邮递员临时工差事说什么也不能再干了。然而,柴书朝却在安葬了妻子后的第二天毅然而然的又踏上了自己的邮路。他说:“我还有乡亲们的书信没送到啊!”

2010年,柴书朝的老父亲临终时,他由于走在邮路上不能及时赶回家中见父亲最后一面。待他送完所有书信报刊包裹赶回家时,父亲已去世了。安葬完父亲的第二天一大早,柴书朝擦干眼泪又踏上了自己的邮路。大儿子考上大学,他没时送别;小儿子远赴沿海城市打工,他又没有送行。家里就一个老母亲,身为长子的他没时间照顾,被大弟弟接走了。妻子病故已20年,由于种种原因,柴书朝没有再娶,偶尔有人想给他介绍个对象,对方一打听他是个徒步邮递员便连连摇头。牺牲,再牺牲,柴书朝为了一条不断的邮路,他付出了能够付出的一切,使千家万户永远能够看见熟悉的绿色的身影。

接近中午时分,柴书朝终于从邮路上返回了邮政所。见到他,他完全没有我们想象的高大,甚至出乎意料的矮小。刚刚54岁的他已满头花发,一脸皱纹,看上去如同一个劳累了大半辈子的农夫。特别是当握住他的手,象是握住了一块老粗布,你会觉得他的手掌全是厚厚的老茧。他不善言辞,说起话来显得木讷。你问他什么,他没一丝一毫的表白,只是那么笑着,象天真无邪的孩子,让人感到善良和纯洁。

简单的午饭后,我们抱着好奇,随柴书朝一起踏上了他已经走了32年、走了不下3072次的邮路。不走不知道,不看不清楚,山的陡峭、路的崎岖、溪流的喘急、山村的偏僻、农户的分散,让我们发自内心的惊讶和赞叹。论收入,柴书朝怕是不如一个打工的农民;看地位,柴书朝还不如一个村民组长。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和信念支撑着他默默无闻地徒步行走了32年呢?我们不想用众所周知的口号式的语言赞美他,但我们分明感觉到,在他的身上充分体现着农民的本分、老实和善良,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人生品质呢?

我们简单计算了一下,32年来,柴书朝徒步行走了45.8万公里,实际上他已经绕地球12圈,甚至已经走上了距地球36万公里的月球。他给千家万户送去的书信、报刊和包裹总重量多达92160公斤,这还不包括他给乡亲们代买的日用品。这条路,表面看是一条邮路,实际上又是柴书朝的人生路,从22岁到54岁,一个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撒在了这条默默无闻的路上。这是一条他自己不曾写过一个字、一首诗的路,但当了解了他的事迹,我们仿佛读到了一部长篇小说,听见了一首气势恢宏的史诗!

当我们怀着十分尊敬和赞叹的心情编辑这期《最美灵宝人》时,我们电话采访了已经大学毕业远在西安打工的柴书朝的大儿子柴建斌,他说了几句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稍后他给我们发来了短信:

我觉得我小时候,他每次回家都是深夜,我第二天才知道他回来了。我很长时间不理解他,只到我上了大学之后放假回来和他一块走了一次邮路,才知道,爸爸有多不容易,他的坚持是多么伟大。我们打小失去妈妈,我和弟弟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或许在许多看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邮递员。因为,他敬业,爱老百姓。他吃了许多苦,付出得太多、太多。我想回到他的身边,哪怕也当一个与爸爸一样的邮递员……

看着这封短信,我们的眼睛湿润了。我们不由自主的想,那些获得表奖的证书和奖杯,对柴书朝固然是一种肯定,但怎比得了儿子发自内心的敬佩?因为,一个父亲的人生已经教化了自己的儿子,开启了儿子对人生的梦想和追求,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让柴书朝感到莫大的欣慰呢?

路,无论什么样的路都是永远存在的,都是需要人行走的。无论路怎样的崎岖、艰难、漫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可以选择的,也是无法选择的,更是必须坚定的!柴书朝的路虽然已经走了45.8万公里,但他却没能走出了朱阳镇。可他不后悔,因为,这里就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祖祖辈辈赖以繁衍生息的地方。所以,他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如同大山里的一草一木,一枝一叶,一花一果,忠诚的用自己平凡的绿色装扮着大山,与大山一起期待更加美好灿烂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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