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嫈送弟》
莫志勤撰曲
罗家宝·林锦屏演唱
聂政【二簧首板】
壮士离家将去远。
聂政【长句二簧】
碧草白霜沾,桃花红血染,
月光如水,浸荒田,
十室九空,因战乱,
可叹关东六国,仍是征战,频年。
[聂嫈十字句]
严仲子,为了息纷争,深谋,远见。
痛恨奸臣侠累,挑起战祸,连绵。
政弟你奋志锄奸,正是助他,偿素愿。
【秋江别】
[聂政]
深恨此国贼狂妄横断,
赵魏成仇,利强秦独占。
哀苍生苦困祸劫年年,
俺聂政挺身赴义,把仲子访寻,
岂惜为国诛除侠累,把身捐。
[聂嫈]
堪嘉我弟立宏愿,
壮志凌云,狂澜力挽。
解苍生倒悬。
我为弟,伤送别,心思纷乱。
且拜墓,向先慈告禀于天。
聂嫈【口白】
娘亲呀!
今晚政弟要到濮阳,去会见严仲子,
以期定计诛奸,
望你在天有灵,多加庇佑呀。
聂政【口白】
娘亲呀。
聂政【银河会】
当日有母谆谆教勉,
深知要正直为人,不畏强权。
今番一去把力量献,
为民为国,决不有负遗言。
聂政【南音】
唉!
娘亲弃养,姐弟情牵,
相依为命,守孝满三年。
此夜我别井离乡,将约践,
敢将大任,独承掮。
姐姐送行,多劝勉,
说道安良除暴,理当然。
弟去姐来,完孝念,
晨昏祭扫,一身兼。
我万望娘亲,多保佑——
聂政【二簧慢板】
保佑她无灾无难,生活,安然。
[十字句]
娘在生,爱听我吹奏洞箫,
孩儿就在墓前,
聂政【滚花】
为娘亲再吹一遍。
聂政【口白】
姐姐!
我吹箫管,你唱心愿吧。
聂嫈【口白】
好呀。
聂嫈【别墓曲】
别母已三载,母去永不归,
阿侬姐与弟,愿随阿母来。
春桃花两枝,分插母墓旁,
桃花花谢时,姐弟知何往。
不愿久偷生,但愿轰烈死,
愿将一己命,救彼苍生起。
聂政【口白】
好一个“救彼苍生起”。
姐姐!离别在即,
望姐姐多唱几句呀。
聂嫈【红烛泪】
冰轮光洁何皎皎,万树萧萧枝残乱,
今宵里,侬送弟走韩邦,
心依恋,未去先肠断。
泪涓涓,却把袖掩,
休令我虎胆弟郎,其心乱。
只相期,好弟弟长把我怀念,
多看姐姐记容音,此后当奋蹄驰驱,
为救苍生杀贼,偿素愿。
聂嫈【口白】
政弟!你…你走吧。
聂政【反线中板】
碎了姐姐心,滴下伤情泪,
我未忍离别,家园。
你弟郎,纵有火热雄心,
也化作冰凉,一片。
但是列国中,生灵涂炭,
急待尽解,倒悬。
在今时,我别墓远行——
聂政【滚花】
姐姐莫悲哀肠断。
聂嫈【浣纱溪】
非为伤别泪涟涟,
自怨非男儿,与政弟比肩。
但一转念,我自有打算,
愿向皇天誓过,此身责当能完。
聂嫈【口白】
莫辜负严仲子知遇之恩,
政弟,你快去,快去!
聂政【口白】
姐姐,我去了。
【春风得意】
[聂嫈]
西出齐疆你再莫延,
万千人望你,将此重任掮,
除奸安国,黎民免受痛苦年年。
[聂政]
正义心,真可敬。
你情谊深,惜分别,几番强自压心酸。
劝我为国将身献,
矢志忠贞,我定遵从明见。
即去完大任,偿素愿,
以谢我姐谆谆励勉。
[聂嫈]
七尺昂藏好弟郎,此行干出英雄事。
早去早还,我迎候你归旋。
[聂政]
这箫管,送与姐留念永存。
[聂嫈]
得见箫管。
[聂政]
似见弟郎。
[合唱]
姐弟情义永相连。
曲终
四大刺客
《史记·刺客列传》里记载着好多刺客侠士的事迹,其中有四位特别突出,常被人称为“四大刺客”。他们的信条都是“士为知己者死”。他们以视死如归的气魄和撼动山河的壮举,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侠义之名。
①专诸刺(吴)王僚鱼腹藏剑(鱼肠剑)
②聂政刺(韩)侠累弟忠姐烈《聂嫈送弟》《棠棣之花》
③豫让刺(赵)襄子豫让击衣
④荆轲刺(秦)王政图穷匕见《易水送别》《易水送荆轲》
要离断臂刺庆忌
四大刺客里,豫让与要离两人随各时期版本不同而有改变。
聂政刺(韩)侠累
聂政是轵邑(河南省济源市)深井里人。他为杀人躲避仇家,和母亲、姐姐逃往齐国,以屠宰牲畜为职业。
过了很久,濮阳严仲子奉事韩哀侯,与韩国国相侠累因政争而结下仇怨。严仲子怕遭杀害,逃走了。他四处游历,寻访能替他向侠累报仇的人。到了齐国,齐国有人说聂政是个勇敢之士,因为回避仇人躲藏在屠夫中间。严仲子登门拜访,多次往返,然后备办了宴席,亲自捧杯给聂政的母亲敬酒。喝到畅快兴浓时,严仲子献上黄金一百镒(每镒二十两),到聂政老母跟前祝寿。聂政面对厚礼感到奇怪,坚决谢绝严仲子。严仲子执意赠送,聂政却始终不肯接受。但是严仲子终于尽到了宾主相见的礼节,告辞离去。
后聂政的母亲故去,至丧服期满,聂政感到自己不过是平民百姓,杀猪屠狗之辈,而严仲子是诸侯的卿相,却不远千里,委屈身分和我结交。我待人家的情谊是太浅薄太微不足道了,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可以和他对我的恩情相抵,而严仲子献上百金为老母祝寿,我虽然没有接受,可是这件事说明他是特别了解自己。贤德的人因感愤于一点小的仇恨,把我这个处于偏僻的穷困屠夫视为亲信,我怎么能一味地默不作声,就此完事了呢!况且以前来邀请我,我只是因为老母在世,才没有答应。而今老母享尽天年,我该要为了解我的人出力了。”于是就向西到濮阳,见到严仲子说:“以前所以没答应仲子的邀请,仅仅是因为老母在世;如今不幸老母已享尽天年。仲子要报复的仇人是谁?请让我办这件事吧!”严仲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他说:“我的仇人是韩国宰相侠累,侠累又是韩国国君的叔父,宗族旺盛,人丁众多,居住的地方士兵防卫严密,我要派人刺杀他,始终也没有得手。如今承蒙您不嫌弃我,应允下来,请增加车骑壮士作为您的助手。”聂政说:“韩国与卫国,中间距离不太远,如今刺杀人家的宰相,宰相又是国君的亲属,在这种情势下不能去很多人,人多了难免发生意外,发生意外就会走漏消息,走漏消息,那就等于整个韩国的人与您为仇,这难道不是太危险了吗!”于是谢绝车骑人众,辞别严仲子只身去了。
他带着宝剑到韩国都城,韩国宰相侠累正好坐在堂上,持刀荷戟的护卫很多。聂政径直而入,走上台阶刺杀侠累,侍从人员大乱。聂政高声大叫,被他击杀的有几十个人,又趁势毁坏自己的面容,挖出眼睛,剖开肚皮,流出肠子,就这样死了。
韩国把聂政的尸体陈列在街市上,出赏金查问凶手是谁家的人,没有谁知道。于是韩国悬赏征求,有人能说出杀死宰相侠累的人,赏给千金。过了很久,仍没有人知道。
聂政的姐姐聂嫈听说有人刺杀了韩国的宰相,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全韩国的人也不知他的姓名,陈列着他的尸体,悬赏千金,叫人们辨认,就抽泣着说:“大概是我弟弟吧?唉呀,严仲子了解我弟弟!”于是马上动身,前往韩国的都城,来到街市,死者果然是聂政,就趴在尸体上痛哭,极为哀伤,说:“这就是所谓轵深井里的聂政啊。”街上的行人们都说:“这个人残酷地杀害我国宰相,君王悬赏千金询查他的姓名,夫人没听说吗?怎么敢来认尸啊?”聂嫈回答他们说:“我听说了。可是聂政所以承受羞辱不惜混在屠猪贩肉的人中间,是因为老母健在,我还没有出嫁。老母享尽天年去逝后,我已嫁人,严仲子从穷困低贱的处境中把我弟弟挑选出来结交他,恩情深厚,我弟弟还能怎么办呢!勇士本来应该替知己的人牺牲性命,如今因为我还活在世上的缘故,重重地自行毁坏面容躯体,使人不能辨认,以免牵连别人,我怎么能害怕杀身之祸,永远埋没弟弟的名声呢!”这整个街市上的人都大为震惊。聂嫈于是高喊三声“天哪”,终于因为过度哀伤而死在聂政身旁。
晋、楚、齐、卫等国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说:“不单是聂政有能力,就是他姐姐也是烈性女子。假使聂政果真知道他姐姐没有含忍的性格,不顾惜露尸于外的苦难,一定要越过千里的艰难险阻来公开他的姓名,以致姐弟二人一同死在韩国的街市,那他也未必敢对严仲子以身相许。严仲子也可以说是识人,才能够赢得贤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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