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博客天下》的博客之夜活动,坐在黑暗里,看着一个奖又一个奖颁过去,到了公益奖,两边的大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黑衣黑丝袜的美丽女人——张平宜。
心里有点复杂,看着她的脸,觉得憔悴了,有点惊,半年过去,发生了什么啊,一下让她显老了。又觉得开心,这个奖颁的太对了,实至名归。半年过去,公益的事情一波接一波,满屏幕见到的都是眼泪和口号,很少看见清楚的账目、孩子的声音、项目的反思。也没见过谁再提起过她,在大凉山呆了十年,教孩子们刷牙穿内裤的她;被人怀疑成台湾特务的她;把孩子从六年级带到18岁,送到青岛弟弟的工厂,给他们请台湾的义工来上美学、电影课的她。十多年的日子,点点滴滴的全是细节,长大的孩子,脸上都是笑容,活的越来越舒展,坦荡。
我一直忘不了她指着接受采访时悄悄美化了自己的药布——你不诚实,你就是在逃避。药布脸红了一下,然后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还有亲昵抱着她腰的姑娘,可能在前一秒钟,她还快言快语的说过她。姑娘知道她的爱,不以为意。
一度觉得保护对方的自尊不去戳穿ta的谎言是一种爱,但这种诚实,其实能够成就对方成为更好的人,也或者是,最亲密的人才能作出的行为。
而我在4月份带着前老板金冰老师的委托去青岛见她,呆了两天,她给我讲了很多很多,临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堆礼物,而我最终什么都没做,借着手机丢了的理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这是我2011年最为羞愧的一件事。甚至都没有写出来的勇气。“大忽悠”,这是我对自己的评价,对于她,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在意,但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给众多不被信任的事件中增加了一件。
索娜说要请她来的时候,说,你正好赎罪了⋯⋯
后来出去抽烟就撞上了她。她一手抱着几本书,一手拿拳头打我,“你个坏小孩!”那样的语气一下让我放松下来,嘻皮笑脸的道歉。
扔下了偶像李海鹏,扔下了偶像困困,还有杨樾和杨瑞春、郭光东老师⋯⋯虽然也很想和他们聊聊天。但这一刻没谁比她更重要啦!
看见兄弟,都不太认识了,在青岛的时候,他挤在出租里把我送到了酒店,见到了中国时报的王铭仪老师,几个人跑到世贸天阶的咖啡馆,一路上她还是老样子,开开心心的,语速快,声音悦耳,我一个劲道歉,她一个劲化解我的歉意。
还有,摄像的光打的不好,镜头外的她还是那么好看。
好开心的晚上,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情,就一个劲说,你应该把所有的奖都拿下来,不让那些华而不实赚眼泪的奖继续忽悠。她讲那些孩子,讲有时候的无力感,王铭仪老师给我看他的手机上“拣珍珠”行动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挂着很灿烂的笑容。我握着手机,那里面是前一天大黑猫给我的短信:“欢11点30研究生考试结束,你给他个电话祝贺下啊”!
哪里有什么高尚和伟大,这种单纯和美好的感情,都是为了自己。
陈晓卿老师说,你这个脆绕的孩子啊!
是啊,坚持一些事的过程中,总是没有那么多勇气和能量,时不时变成个小怨妇,写不出方案和稿子时就会去思考一些宏大的问题。都是在逃避实实在在的生活。
其实生活是多么值得好好的过啊,用一件件事情填满,葆有热情和自由,临死的时候觉得这一生没骗过自己,也没活成一个骗局,生命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张平宜,大黑猫的存在,多美好啊,就有那样的人过着我觉得值得过的生活,眼泪、伤痛、焦虑,一样都不少,但是快乐、骄傲和喜悦也要深刻的多,最重要的是真实的活过。
2012年,就靠近美好的人,渐渐的,自己也成为美好的人,别人靠近的时候,也觉得美好。
真美好。
————————————2011年4月——————————
前面这几天去了张平宜老师在青岛的职训基地。见到她本人,觉得所有的媒体都误读了她。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她“凶巴巴”“,是个“疯婆娘”所以才能做这样“伟大”“高尚”的事情。
其实不是这样,在我眼里,她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整个历程中,她也经历了很多挫折,掉过相当多的眼泪,甚至想过很多次放弃。但比大多数人更勇敢,更坚持,也更智慧,她没什么凶巴巴的,也不是恶婆娘,伟大和高尚是不是她做事的初衷,是一路坚持下来,别人贴给她的标签。
我觉得她只是想做一件事,然后一直在努力把这件事做好而已。不管是从事公益事业,还是做记者,还是开个咖啡馆,只要她想做,都能做好。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真的有爱。
有很多感触,余下的几天一点点整理,但我始终忘不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台湾来的义工汤老师要离开,孩子们聚在一起给她开的party,拥抱,歌声,搞怪,很久没体验过的感受。
爱不仅仅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如果决定不只是去爱“爱我们”的人,那么付出爱的同时,也要负责任,付出眼泪,甚至伤痛。
所以喜欢很多喜剧,那里面的人物,缺点被无限放大,虚荣,自私,邪恶……但那么不可爱的人,在喜剧世界里,也有很多人爱他。
大爱是理解和包容,而不会因对方的缺点或者不爱自己而减损。要付出爱,也需要自己先强大起来。
十年的时间,张老师看着孩子们长大,给他们尽可能创造她觉得必要的环境,不仅是刷牙穿内裤这样的小事,职训中心有教官组织晨跑、辅导心理问题,有台湾来的义工给大家上电影赏析课,有工厂提供公平环境的工作。
还是有孩子受不了跑掉了,有理解的,有不理解的,有非常爱她的,也有疏远她的。
那个下午她跟我说,这一切都是缘分吧,我能做到的是这么多,在身边的,缘分多,离开的,缘分少,但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支持,他们也给了我很多。
她平静美丽的脸,给了我很多勇气。
不管是公益事业,还是别的什么,其实都一样吧。要爱,也要有智慧,还要有勇气。
想想自己还差的太远,倒是一点也不沮丧,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坚持就是最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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