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攻击---现代人的“口唇期”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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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攻击---现代人的“口唇期”焦虑》
洄澜心理咨询中心何静娴咨询师文,胡淼淼督导修改
第一个关键期:口唇期
根据精神分析的理论,婴儿出生后直到18个月, 母亲或者喂养者是第一个能够满足此婴儿生理需求的对象。在每次喂养过程中,母亲(喂养者)通过哺乳行为满足了婴儿口唇部的本能需求。因此,婴儿向提供他食物的母亲(喂养者)投入了具体性特征的能量“力比多”。 母亲便成为与满足婴儿需要相连结的对象,成为了其第一个频繁交往的依恋对象。这个阶段被弗洛伊德称为 “口唇期”。
口唇期是指在这一阶段婴儿欲望的满足主要是通过口唇的吮吸、咀嚼和吞咽等活动,他的快感主要来自口唇的活动和接触。在经历了降生到一个未知世界的恐惧之后,他们急切地想通过吸吮乳头来和母亲重新建立一条新的“脐带”。所以,即使并不是很饿婴儿也喜欢含着奶不放。同时,他们也渴望通过吸吮手指、脚趾、或者所有他们可以咬到、啃到的东西来探索这个世界。
要让婴儿顺利度过口唇期必须要注意以下这些建议:
1. 尽量母乳喂养,实在没有条件的,用奶瓶和人工乳头喂养。
2. 哺乳期不能少于6个月,绝不能超过18个月,10个月为佳,这里指用乳房或人工乳头喂养,其实12个月以后婴儿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吃;
3. 绝不要禁止他们吸吮和啃咬的行为,有危害的物品例外。从没听说过宝宝啃手啃脚中毒的,就算牙爬了长大了都可以矫治,但人格是无法矫治的;
4. 当发现宝宝啃咬危险物品或者无意识地咬人应该立即制止,同时要给他一个安慰乳头或者清洁无害的啃咬玩具。
5. 一定要多抚摸,拥抱孩子,这样可以给他极大的满足感。成人都会产生“皮肤饥饿”,何况孩子呢?
6. 无论是哺乳还是拥抱,“迟滞满足”非常重要。过快或过于主动满足会造成依赖性人格,孩子没奶吃哭几声不会死,所以不需要飞奔过去或者把奶瓶当飞镖;但是,过晚或不予满足婴儿的需求则会造成紧张和不信任,如果他哭了半天还吃不到奶,长大了你们关系可能不会太好。
口唇期对我们的影响
口唇期是塑造婴儿人格第一个时期,也是最基本的时期,如果在这一时期对婴儿的心理造成了创伤经历,就“必然”会导致心理能量(力比多)的固着及口唇期人格的形成。如果人格发展停滞在这一阶段,就形成口唇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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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口唇性格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种:
(见下图)http://s6/middle/61e7d8d3g7933fe5f73e5&690
上图这几种情形都会导致婴儿的心理能量(力比多)的固着并且形成口唇性格。
刚出生的孩子是“自我中心”的,或者准确地说,他们并不能区分自己和外部世界,加之成长完全依赖父母,并能得到尤其是母亲良好的照顾和关爱,存在着自己即世界、自己即上帝的错觉和假象,故而“吃”的手段除了满足自己对食物的需要外,还表达着“将被吃的事物与自身融于一体,真正使自己获得其滋养”的愿望。这种假象的破灭始于婴孩与母亲的分离——当他们发觉母亲的行动,尤其是母乳的供给不能由自己完全控制时,他们会本能地以哭闹、咬母亲的乳头等方式发泄自己的焦虑和愤怒,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断乳和母亲陪伴程度的减少,于是他们将体会到生命中的第一次“哀伤”,即“母亲与我是不同的,她不受我的控制”,并借此完成对人我的区分,并开始形成“自我”的概念与意识。此时父母和外部世界的关爱使婴儿感觉到自己被期待、被需要,“哀伤”和“焦虑”得到缓解。
与之相反,此时若父母不能给予婴儿足够的关爱,婴儿就会感到自己是多余的、不受欢迎的,内心将充满焦虑与恐惧。
当基本焦虑得不到满足,婴孩的防御机制就会产生所谓的“口唇期固结”,即不断地在未来的发展中,寻求对这一时期严重缺乏的关爱的直接或替代性满足,形成了口唇性格。
口唇性格的人主要在成人后表现为贪吃、过于依赖,自我中心,强求别人,缺乏耐心,贪婪,多疑,悲观以及抽烟、酗酒等。大体来说,口唇依赖的过度满足会导致依赖和纠缠的人格特征,而口唇依赖挫折会导致紧张和不信任的人格特征。
不得不引起注意,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几乎都是在双职工家庭中成长,由于母亲过早的离开婴儿回到工作岗位,使我们在口唇期都不能的得到充分的满足。防御机制将我们这个社会对“口唇期固结”形成了“口唇型社会”。和口唇期人格一样,口唇型社会的人,则都以吃喝无度的形式来缓解替代性满足的固结表现。就如同没有“母乳”的支持,一个“婴儿”只有自身具备了足够的能量才可以应付环境的险恶那样,“生本能”促使口唇型社会的人整日只是为了储备资源、霸占资源以克服对饥荒的恐惧和焦虑而活。
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口唇期固结,表现形式都基本类似。由于得不到足够的爱,口唇期固结的“孩子”长大之后难能有爱别人的能力。为了近乎掠夺性地取得储备,他们对待他人的基本方式是敌对、抗拒,而这种敌对(用攻击比较好),由于他们内心未能完成的成长过程,不是以成熟个体的方式体现出来,而是“咬”(如口出恶言)和“哭”(如自怨自艾),还包括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出于生物本能,他们也会打架,但做不到打完就了结,而是“打一架结一辈子仇”;口唇性格的人也会有性和婚姻,但性冷漠和性无能的比例会很大,婚姻也就难以幸福。
与这样的个体相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他们获得安全感不因遵守规则和自我控制,而是通过“吃”“占有”甚至“掠夺”,长大之后他们也不习惯遵守实际的规则,尤其是那些妨碍他们满足口唇期欲望的规则。所以从法制到法治的过渡显得很难,“潜规则”盛行成灾,人们办事遵循的大多是“他不吃这一套”“给他点甜头吃吃”和“吃了人家的嘴软”。尤其当这样的个体占据了社会的大多数时,亚瑟.史密斯笔下那种“顽固的灵活性(Inflexible Flexibility)”就在所难免。尤其对于那些企望摆脱或已经摆脱口唇期人格的人,这种“顽固”就显得更令人绝望了。
口唇期人格总是受到一种人的欢迎,即统治者。“父母官”称呼的发明绝非偶然,而恰好是人们发自潜意识对现实最绝妙的形容。口唇期的孩子依赖父母,服从权威,不敢反抗也不会有怨言,前提是能保证他们欲望的满足,即“吃”。这样的人管束起来是容易的,只要控制生存资源就可以。中国历朝历代的农民起义,原因可以由成千上万,归结起来却只有一条:农民连饭都吃不上,饿殍遍野时,才会起来造反。但凡能有一口饭吃,决不会有大规模的“造反”,更不要说带有社会变革性质的“独立战争”和“大革命”。
作为管理者,你越是表现得像个父母,比如替“孩子们”的争执主持公道,保障“孩子”有饭吃,不要让“孩子”过得太受罪,虽然你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还是能够被承认和肯定的,也就可以得到自己的“饭”(俸禄乃至被默许的贪赃)——当然,不是来自没有自主性的孩子,而是上级的赏识,因为这样的“父母官”自己也是孩子,也着眼于吃,也受到“父母”的管束。每一个官员在做父母的同时也作孩子,最大的父母是皇帝。皇帝本人也是个孩子,他可以最大限度地不讲规则,最大限度地“占有”和“吃”,所谓“家天下”。所以领导农民起义的人最后都不能免俗,都想要做皇帝,因为起义的起因是为了“吃”,皇帝能“吃”的最好,我有能力做皇帝,为什么不做呢?这样的农民起义,与其说是起于“义”,倒不如说是起于“利”,最后无一例外地沦为武装竞选。
由这样的人组成的社会(口唇型社会)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合作,因为合作意味着生存资源的共享,也即可能无法满足“储备”的欲望,这在安全感不够的人们看来是不可接受的;开拓和创造也不那么吸引人,因为需要更大的力量和代价,即使开拓了、创造了,也不能保证属于自己,不如直接“争夺”来得快。所以这种社会,就如之前上千年经历过的一样,破坏大于创造,内耗大于向外发展。地位相同的人们互相勾心斗角,向上争宠献媚,向下自居权威,一切好恶是非都按照能否满足自己“吃”的要求,即利益关系来判断,这就是“远近亲疏”,这就是“办这件事你有没有人”,这就是所谓“差序格局”。
进一步地,口唇期的父母、教育者和社会,又会影响到下一代的成长,使他们不容易迈过这道坎成为长大的个体。这样的人,是心灵长不大且过早地麻木、衰老了的“小老头”——这是一种缺乏活力的状态,一种缺乏生命力的状态。(etl.梁漱溟)而缺乏活力、缺乏生命力的个体将组成一个不那么好的社会、不那么好的民族,这样的社会和民族在这个世纪的竞争力有几多,世界还会给它多少混吃等死的时间、空间。
尊重无法改变的,改变可以改变的。面对这并不让我们满意的现实,想要“一下子解决所有的问题”是不切实际的。从现在看来,渴望摆脱或正在摆脱口唇期人格的人还是少数,也有我们能够做到且必须做到的一些事。最首要的,不能讳疾忌医,抱着“天朝上国”“优等民族”的美梦不撒手,也不可以丧失信心,认为我们没有希望。
在具体实行的层面上,其一要逐步改掉自己贪吃的毛病。行为主义者认为,人的心理对应着行为,如果能把行为加以改变,那么对应的心理特质就会变化,例如著名的系统脱敏疗法。口唇期人格最大的特点就是注意力集中于“吃”,而广义的“吃”又以对吃喝的喜好为基础,甚至对烟、酒等的过份依赖也是吃喝的一种扩展。婴儿要长大,就必须学会离开妈妈的乳头,学会用嘴之外的身体触碰世界;我们也必须让自己变得不那么馋,变“活着为吃饭”为“吃饭为活着”。吃得饱馒头,就不必非得吃肉;吃得到鸡鸭牛羊,就无需为了“猎奇”而非要尝尝果子狸炖水牛鞭。也许这会让你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别人能吃而你不可以,但你一定不可以吃,就因为你试图长大,而别人还是个孩子,大人和小孩子比吃是很没有水平的。
其二是学会守规矩,比如守法,比如考试不要作弊,比如不要被人家“潜规则”掉。这比改正贪吃的习惯痛苦的多,因为现实中不守规矩而获得额外利益的人太多,有时候那个利益又太诱人;或者你会比别人多费很大的力气才达到了同样的目标。没有补偿,也不会有什么折中,实行起来可能会很痛苦。但一定要坚持,就像小孩子学会不尿床那样,随意尿床是很舒服,但你要长大,你要做一个成年人而不是孩子,成年人怎么可以像孩子那样不讲规矩呢?
其三是逐步让自己独立,包括独立思考、独立做决定和独立承担责任。我之所以没有说要独立说话,是因为它在当下成本太高,做起来太不易。但另一方面,不说假话、不被人利用而说话,这是可以做到的。你可能得不到由此带来的利益,但还是可以活下去,如果你能保持平和的心态,还会觉得可以接受。除了利益驱使,抛弃对权威的依附也很痛苦,如弗罗姆所言,人皆有逃避自由的本能,都想要“找个人来统治我们,不再有战争”,但那种“动物农场”式的统治,确确实实会让我们活得不像个人。
一两个人在这样做肯定不够,如果他们做得好,别的人也会受影响,越来越多的人效仿起来,就可能产生一种改变;即使这种改变没有发生,当你使自己摆脱了口唇期人格、顺利成长起来,起码也是在为这种改变储备希望。归根结底,社会是人组成的,一种社会病的存在,必然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处在病态之中,只有当更多的人努力康复起来,这个社会的康复才有更大的希望。还有,你想不想做病人,与别人病不病,是没有什么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