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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离开工作十年的腾讯,她开了家不一样的面包店

(2016-07-11 21:42:40)
标签:

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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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焙带给我的就是对生活的感知,明白食材与时令,体会温度与湿度,关注天晴与下雨,揉进心情,用手去施展一次让食材变好吃的魔法,每次都是绝不会发生第二次的场面,明了诸行无常,一期一会,眼前一遇又岂止是茶事呢?看着食物幻化出的美好,不辜负这一瞬,就是不辜负这一生。一生一瞬,一瞬一生。    ——阿姿妹


2016年5月,@阿姿妹 的朋友圈被刷屏了。得悉她辞职南下只为开一家面包店,腾讯的前同事们上演了一场文案大赛:“能够熟练掌握英语、日语、摄影、设计、开发、书法、插画、写作、烹饪、烘焙的伟大女性‘猪猪姐’如今要进军烘焙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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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赞美并不是空谈,上一个十年,阿姿从家乡独自来到北京打拼,在腾讯体育频道成长为许多人心目中的“导师”兼偶像。而在似乎一切皆很好的时候,她却选择转身离开,像南飞的雁一样重新筑巢。

或许你会问,为什么呢?阿姿笑着说:“我现在真的知道了穷开心的感觉。”

面包的国度:心有千结,学无止境

 “你问我们和其他做面包的有什么不同?”阿姿自己的回答是:“大概是我们看过的书,走过的路和喜欢的人不同。”

一个面包可以是多么丰富的小宇宙,看了阿姿的菜谱就会感受一二。在这个她默默耕耘的园地中,每一份平凡的食物都被赋予了或细腻、或深刻、或琐碎、或宏大的故事——用心写作的菜谱有很多,写成随笔集的或许唯独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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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龙眼榛子面包”,就寄托着一种想家的念头:“夏日孩子们在小溪中嬉戏,大片的龙眼树垂得好低好低,剥开果皮,果肉入口香甜如蜜。”从十四岁就开始远离家乡的阿姿,因为“吃饱了想家的时候就没那么苦了”,将将这份面包取名为“给漂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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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姿说:“一定要把我的感情完整地放进去,这样我才觉得我对得起这个面包。”以此类推,香蕉蜜豆曲奇叫做“挥霍柔情”;百利甜冰淇淋是“冷浪漫”;酥顶牛奶小面包像“山尖的云”;奶汤黄鱼面有“日常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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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已经足够用心,但对处女座的阿姿来说,面包的另一面,是这个世界庞然屹立而值得探索的道理。

“榛子无花果黑麦面包”在阿姿那里的名字是“马尔马拉的海风”。马尔马拉是君士坦丁堡的内海,因为对欧洲历史的迷恋,她试图用来自土耳其的榛子和无花果,加入黑麦与乳酪,重现君士坦丁堡具有历史厚重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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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17小时法棍”的菜谱下,阿姿则谈论着面粉、酵母、氨基酸、糖分和蛋白质的奇妙变化,以及最终呈现出来的这种“温暖的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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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执着理性派的风格在开店之后愈发鲜明。面试员工的时候,阿姿曾经不无调皮地扔出一些基本问题:“你们觉得什么样的面包才是欧包呢?”“面筋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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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来,学习相关的历史和科学知识既是一个技术问题,又关乎一种理想的职业追求:在加入面粉、酵母和水的同时,一并揉进面团中的,还有制作者的感情,以及他们对事物的敬畏与理解。

要做出好的面包,更要成为一个好的“做面包的人”。

北京十年:奋斗可贵,清醒难得

作为一个媒体人,阿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面包结缘的?

或许是2009年,在澳门街边的一个面包店,朋友感慨说:“有生之年能开个面包店也不错。不如你来珠海开一个面包店吧。”当时还是面包小白的阿姿等不及从长计议,干脆回答:我回去就开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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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可以追溯到更早,是2008年的某一天。下班后阿姿在公司门口追公交,50米之后上车了,可是她也晕倒了。那时的阿姿刚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完奥运会期间的项目,身心俱疲。在早出晚归看不到太阳的生活状态中,再有毅力的奋斗似乎也要按下暂停键。

不过这个城市曾经一度是阿姿奋斗的梦想。十四岁的时候,还在四川内江市的小女孩对母亲说:“我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些山,一座接一座的山。根本看不见前面是什么。”而从此之后她的确开始离家闯荡,一步步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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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之后,阿姿就展现了日后那种拼命三郎的努力劲头。学习美术专业,她每天都是第一个进画室,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在同学的讶异眼光中,她自己只觉得喜欢,所以不需要刻意坚持,也不觉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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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上天也亲睐勤奋认真的年轻人,毕业后因为实习机会,阿姿顺利地来到了北京,腾讯的体育频道,“误打误撞做了媒体工作”,从此一待便是十年。十年间,她负责过3届奥运会和世界杯,从图片编辑到产品经理,从赛事摄影师到线下活动组织者,她都游刃有余。以至于同事们笑称“不精通设计的前端制作不是好编辑,不熟练掌握两门外语的摄影师不是好面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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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工作当然会带来很大的成就感,不仅仅是能够接触到比赛现场和体育明星,一个人统筹几百个子页面的推进,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如何“做事”:接触新事物、学习新知识与开发一个产品,方法都是大同小异。腾讯教会的这些东西,在后来她一头扎入面包行业之后,也依然是可以武装自己的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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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与成就相比,在北京打拼的辛苦是难以想象的。阿姿还记得2004年初到这里的时候,第一个月的工资只够支付房租;后来出差做活动,一个星期飞三次,每次都只能在飞机上睡到昏天黑地,直到空姐来提醒。但是她还是撑了下来,凭借内心一些打鸡血的鼓舞:“其实比你辛苦的人大有人在,说不定比你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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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个在公交车上晕倒的傍晚,阿姿真的意识到自己累了。恰好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做采访了一个做赛车的女孩:这个女孩在一场大病痊愈之后,给自己列了一个to do list,全是跳伞、摩托车这些高风险的极限运动。阿姿被触动了:“不应该总是抱怨自己怎么活得那么累,而应该想想假如你明天没命了,今天应该做什么;在无常的状态下,你给自己的打算是什么。”

于是,在因为过于紧绷而与生活变得疏离之后,阿姿意识到“人首先得开心地活下去,你应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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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4年,阿姿辞职了,并且决定不要一份固定的工作:“我已经到了三十好几,再不好好做一件事情,你可能到了四十就没动力了。”被她咬牙放在身后的,是一份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工作,是交了10年的社保基金,是与父亲的僵持,是这个她幻想过热爱过又为之付出青春的城市。

“我有很多生活的实验要做,我有很多东西想学,我有很多气氛想要感受,我有很多心绪想要沉淀。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些事情适合老了再做,年轻需要拼搏需要厮杀需要挣很多很多钱。也许说得对,但我还是这样停了下来。”

“有了面包一切都会好起来”

2009年,阿姿买了第一台烤箱。在那个各式菜谱还未满天飞的年份,她只好利用下班时间,自己慢慢找一些书来学做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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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慢慢的,当可以为了做面包捱到深夜,在失败中也能够坚持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东西还有一点热情”。看着面团一点点发酵,为之担心、紧张、满怀期待;又或者实验不同的配方,不断地克服困难去进步——阿姿深夜的失眠有了寄托,自己也好像重新有找到了生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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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愉悦感源于一种使人走出孤独、走出自我小世界的力量:“面包从来不是一个孤独的事物,只有做出来只有别人吃到,才会真的开心。”所以做面包的意外惊喜,是为阿姿在公司中带来了超高人气,以致于在她离职之后,也常常会有同事表示没有口福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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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入下厨房之后,阿姿更多的体会到了这种分享的快乐。她还记得自己上传第一个菜谱的时候,很快就有了回应,心里就像小孩子一样高兴:“这个事情多么有趣啊!”这些来自其他厨友的关注和鼓励给了阿姿精益求精的动力,她开始自己琢磨布光,专门买了摄影灯,只为给深夜出炉的面包一个更自然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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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面包制作本身,这种交流也不无益处。比如别人在自己的抹茶面包中添加了蔓越莓,阿姿就会觉得很惊喜:“你并不是一个人在做,还有一些人来鼓励你、关注你、甚至是和你一起做,可以相互交流,这个事情特别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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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人默默耕耘了好几年之后,阿姿酝酿了2014年的离职,是因为真切的“发现了自己”。

决定回南方创业后,阿姿为了拜师学艺留在了北京。独自在北京学习的日子回想起来异常充实:每天早上6点起床,乘坐944去东五环外去上课,那个时候她还同时在学日语,在公交车上的2个小时刚好被用来背单词。这就是辞职后的阿姿,不失还在大学期间的那种狠劲儿,学面包,考日语,毅然决然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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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姿最初的设想其实是一个属于自己的面包工作室,毕竟仅凭一人之力或许很难撑起一个实体店。然而命运就是如此神奇,某一天,她接到一个来自下厨房两厨友的电话,邀请她加入他们的面包创业项目。三人长久的愿望在偶然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于是就开始了这一场始于热爱,坚持底线的跨界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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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更像是一系列的打怪升级过程,更无须说一些实际操作中的辛苦。令阿姿态印象深刻的是工作室里的大烤箱,是3个姑娘找来了10个大男人,大家一点点搬上楼的:“多一只手就放不下了”。瑞士进口的烤箱,铺上石板,足足有一吨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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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对生活感到消极的阿姿,此时在另一个远离家乡、无所依傍的陌生城市——深圳,重新相信了“愚公移山”的意义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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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为了面包而来这座城的,真正的来做面包这件事情。我相信,有了面包一切都会好起来。大家都会好起来的,愿有一天我们会有真正的家。”

创造幸福的面包学院

“我希望一群一起做面包的人都能幸福。”这个目标,阿姿似乎已经实现了。

在I’m Bread工作室建立之后,她拥有了一个由90后组成的后厨团队。正是这样一群年轻人,给了她源源不断的惊喜,以及似乎无穷无尽的创造力:“我现在每天开心的感觉,很大程度是他们给我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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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幼稚,有点娇气,或许还有点不思进取……这是阿姿这一代人对于90后的刻板印象,但是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就被一套全新的认识所取代了。

他们会在工作中发挥一些奇思妙想:比如想到一些很好的办法来提高清理打扫的效率,又或者提议一些加入一些新的食材。阿姿对此总是感到很欣慰,因而宽容:“只要你给他机会去尝试,他们就会回报给你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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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不怕吃苦。做面包除了乐趣之外,也是对体力和忍耐力的巨大考验。上百个烤盘摞起来,40度的高温热起来,这群年轻人可以日复一日保持热情而毫无怨言,让阿姿觉得特别感动:“或许是因为从事面包行业,发酵的过程给了他们磨练,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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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他们真心热爱这件事并且学习能力惊人。最初阿姿要求他们做含水量高达85%的法棍,大家自然是叫苦不迭:“师傅,你这个方子没有错吧?”可是几天之后,他们就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样一个团队给阿姿带来的幸福感,甚至已经超过了面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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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传统的行业和阿姿自身的工作经历不同,创业的氛围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天都会有变化,面包的温度湿度的变化,这帮小孩子们(我叫他们小兔崽子),每天也在变化,就像一个个小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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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种又紧张、又快速、又愉快的氛围,让阿姿有了一个更具体的念头:开辟一种新的面包生产模式,如果阿姿是产品经理,那么这群小伙伴就是开发工程师。一旦面包的设想成型之后,团队就一起研究配方,讨论修改,做升级版,像互联网产品一样v1.0, v2.0迭代上去。在这里,真正好的配方就是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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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此,阿姿不厌其烦地总是向小伙伴们唠叨面包的各种“额外”知识。但在她看来,“他们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这么富有创造力的对待。”她甚至想清楚了:“一个面包师,不会永远待在我们的面包店;我们也不仅仅是面包店,而是面包师的一个学院。我希望等到有一天他们能力足够可以出去,不再单纯当做劳动力被雇佣,而是技巧纯熟、知识充足、有品鉴能力和开发创作能力的面包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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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乎一群年轻人的梦想,也关乎阿姿自己的梦想。倘若再度回望2004年,当小姑娘有机会前往北京这个大都市,她是否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十年后的阿姿从未如此清醒:“幸福的感受是第一,挣钱也是要让人幸福。”

所以她说:未来有一天,所有的面包上面都有一个卡哇伊的小头像,每一个面包师,都可以为自己开发的面包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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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刻吗?

点击这里,关注@阿姿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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