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13日
星期三
阴有雨
雨下得并不大,淅淅沥沥,如同初夏里那个多愁善感的如花少女,打着青灰色的油纸伞,在天与地的交接处播种下一线朦胧,一线难言情意。
今天是军训的第三天。我醒来得很早,当然这是被动的。我恨这该死的木架床,又硬又冷的床板害我整晚没睡好,而且,当时针指向凌晨5点时,某舍友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不料这发瘟(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床板“嘎叽——”一声响起来,硬把全宿舍人从周公身边拉回现实。于是我们一个个坐起来,拔开厚窗帘布,望着外边灰蒙蒙的天。
6点25分下楼,晨练。管纪律的杨教官前来凑热闹,瞧他喊的口号,规矩的“一,二,一”,在他的口中却变成了“鸭,鹅,鸭”。把队伍笑成了松松垮垮的散沙,周教官又找到借口罚咱了:“笑什么笑,不准笑!睡一觉娘都不认得了,没罚够是吧?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
谁叫他是班教官呢?我们只好俯下身来,把手浸在雨后沙石地的水洼中。地上凹凸的石头把我们的手硌得好疼,但两天下来,我们已经对这种感觉麻木了。问题是:我们还没吃早饭呢!所有的手都在颤抖,“咕噜噜”的声响一浪高过一浪,偶然间一抬头,眼前的情景霎时引起公愤:蔡芳教官正翘着二郎腿歪在树阴下,悠然自得咂着冰红茶,斜眼望着受罚的人群呢!
我们不干了,集体发出抗议,要知道,我们一天到晚喝的只有滚烫的白开水!谁知蔡教官比我们更加理直气壮:我没做错,为啥要挨苦?你们要出气的话找错人了,这不关我俩的事,加码训练是王海老师向教官我强烈提出的,说是你们训练量不够,我也只不过是照着执行罢了!
好家伙!王海老师昨晚才口口声声说心疼咱呢,怎么转眼就……
幸好,在我们快要虚脱的前一刻,周教官终于良心发现,把我们领进了食堂。早上的伙食相对而言要比午饭和晚饭好些,桌上摆有包子、咸菜、白面馒头,还有大盆的稀粥。正为食堂的仁慈感到无比欣慰,一转身,我看到了最恐怖的情景:
蔡教官、周教官各侯一旁,中间是黑着脸的杨教官,他的跟前,一名不知所措的无辜学生悻悻地杵着。
周教官似笑非笑:“你说,我们三人里边,谁最让你讨厌?”
学生:“……”
Mr杨:“回答!”
学生:“您……”
蔡教官和周教官得意的脸上笑成一朵花,斜着眼望着杨教官。杨教官愤怒地喝道:“20个拳卧撑,准备!”那可怜男孩抽噎着做完,眼泪哗啦哗啦地落。杨教官重新扬起他的脸,煞有介事:“你再重复一遍,谁最讨厌?”
我们旁观者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心跳加速起来。男孩担心地瞟一眼杨教官,恐惧万分地看着眼前三双捏得“嘎嘣”响的拳头,仍不改口:“是您……”
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动手之前,杨教官就很不客气地把我们轰开了。班上的男生都相互开玩笑,扬言要为他烧香默哀,我却呆呆地立在那儿好一会儿,吓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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