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连珠的文体特征(《古典文学知识》2011年第3期)
(2011-05-25 07: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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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连珠的文体特征
曾枣庄
连珠是借物陈义以通讽喻的骈体韵文,比喻、骈俪、含韵是其文体特征,而其比喻的目的在于陈义,具有说理性质。晋人傅玄《连珠序》[①]云:“其文体辞丽而言约,不指说事情,必假喻以逹其间。而贤者微悟,合于古诗讽兴之义,欲使历历如贯珠,易睹而可悦,故谓之连珠也。”刘勰《文心雕龙·杂文》云:“夫文小易周,思闲可赡。足使义明而词净,事圆而音泽,磊磊自转,可称珠耳。”此为珠之含义。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云:“按连珠者假物陈义以通讽谕之词也。连之为言贯也,穿贯情理,如珠之在贯也。”此为连珠的含义。除题作《连珠》外,还有《拟连珠》、《演连珠》、《范连珠》、《仿连珠》、《畅连珠》等不同称谓。齐王俭《畅连珠》[②]:“盖闻王佐之才虽逺,岂必见采于当世;凌云之气徒盛,无以自致于云间。是故魏人指玉于外野,和氏泣血于荆山。”
关于连珠的起源,其说甚多,或谓始于春秋《邓析子》[③],近人孙德谦持此说,并举《邓析子》为例:“夫负重者患途远,据贵者忧民离。负重途远者,身疲而无功;在上离民者,虽劳而不治。故智者量途而后负,明君视民而出政。[④]”?
或谓始于战国韩非,明杨慎持此说:“《北史·李先传》:‘魏帝召先读韩子《连珠》二十二篇。’韩子,韩非子,《韩非》书中有连语,先列其目而后着其解,谓之《连珠》。据此则《连珠》之体兆于韩非。[⑤]”
即使《邓析子》、《韩非子》某些行文,类似后之连珠,但并未以《连珠》名篇,至多只能算连珠的萌芽(所谓“兆”),此二说失之过早。
或谓始于东汉,晋傅玄《连珠序》[⑥]云:“所谓《连珠》者,兴于汉章帝之世,班固、贾逵、傅毅三才子受诏作之,而蔡邕、张华之徒又广焉。”但西汉末年的扬雄已正式以《连珠》名篇,梁任昉《文章缘起》云:“《连珠》,扬雄作。”故此说失之略晚。
梁沈约《注制旨连珠表》[⑦]云:“窃寻《连珠》之作,始自子云(扬雄),放《易》象论,动模经诰,班固谓之命世,桓谭以为绝伦。”《文心雕龙·杂文》亦云:“扬雄覃思文阁,业深综述,碎文琐语,肇为《连珠》,其辞虽小而明润矣。”宋髙承《事物纪原》卷四:“梁沈约云:《连珠》之作,始自扬子云。欧阳询作《艺文类(聚)》中,亦有扬雄《连珠》,则为斯文之兴不自汉章明矣。”?
《扬子云集》卷六收其《连珠》一篇:“臣闻天下有三乐,有三忧焉。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年谷丰遂,无有夭折,灾害不生,兵戎不作,天子之乐也。圣明在上,禄不遗贤,罚不偏罪,君子小人,各处其位,众臣之乐也。吏不茍暴,役赋不重,财力不伤,安土乐业,民之乐也。乱则反焉,故有三忧。”《艺文类聚》卷五八还收有扬雄另一篇《连珠》:“臣闻明君取士,贵拔众之所遗;忠臣荐善,不废格之所排。是以岩穴无隠,而侧陋章显也。”《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卷八就收了以上两篇《连珠》。沈约称其“放《易》象论,动模经诰”似指“臣闻天下有三乐”篇,《文心雕龙》称其“辞虽小而明润”似指“臣闻明君取士”篇。
在扬雄《连珠》之后,较之其它文体,作者并不算多,吴讷《文章辨体序说》云:“自士衡(陆机)后,作者盖鲜。洪武初,宋(濂)、王(世贞)二阁老有作,亦如士衡之数。”佳作更少,只有东汉班固、西晋陆机之作颇受推崇。傅玄《连珠序》云:“班固喻美辞壮,文章弘丽,最得其体。蔡邕似论,言质而辞碎,然旨笃矣。贾逵儒而不艳,傅毅有文而不典。”《文心雕龙·杂文》云:“自《连珠》以下,拟者间出。杜笃、贾逵之曹,刘珍、潘勖之辈,欲穿明珠,多贯鱼目。可谓寿陵匍匐,非复邯郸之步;里丑捧心,不关西施之颦矣。唯士衡(陆机)运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广于旧篇,岂慕朱仲四寸之珰乎[⑧]!”里丑捧心即所谓东施效颦,《庄子·天运》:“西施病心而颦(皱眉)其里,其里之丑人见而美之,归亦捧心而颦其里。”“欲穿明珠,多贯鱼目”,确实是对那些邯郸学步、东施效颦者的辛竦讽刺。
班固《拟连珠》[⑨]凡五首,其三至五云:
臣闻听决价而资玉者,无楚和(和氏璧)之名;因近习而取士者,无伯王(霸王)之功。故玙璠之为宝,非驵侩(狡诈)之术;伊吕之佐,非左右之旧。
臣闻鸾鳯飬六翮以凌云,帝王乗英雄以济民。《易》曰:“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
臣闻马伏皁而不用,则驽与良而为羣;士齐僚而不职,则贤与愚而不分。
傅玄《连珠序》之所以称班固最得连珠之体,就是因为它最符合“辞丽而言约”,“假喻以逹其旨”,“历历如贯珠”,“骈偶而有韵”的标准,皆前为比喻,后点明主旨,确实堪称“喻美辞壮,文章弘丽”。
吴讷《文章辨体序说》云:“《文选》止载陆士衡五十首,而曰《演连珠》,言演旧义以广之也。”五十首自然无法尽举,兹举数首以见其“理新文敏”:“臣闻日薄星回,穹天所以纪物;山盈川冲,厚地所以播气。五行错而致用,四时违而成岁。是以百官恪居,以赴八音之离;明君执契,以要克谐之会。”这是以自然现象喻政,和谐并非单一,而是多元组成的。又云:“臣闻禄放于宠,非隆家之举;官私于亲,非兴邦之选。是以三卿世及,东国多衰弊之政;五侯并轨,西京有陵夷之运。”这是说任人唯亲(亲属、亲信)乃亡国之道。又云:“臣闻鉴之积也,无厚而照,有重渊之深;目之察也,有畔而视,周天壤之际。何则?应事以精不以形,造物以神不以器”。这是以“万邦凯乐,非悦锺鼔之娱;天下归仁,非感玉帛之恵”,眼睛之所以能看到“重渊之深”,“天壤之际”,就在于它“以精不以形”,“以神不以器”,为政也一样,“锺鼔之娱”并不能代表天下太平,小恩小惠并不能使“天下归仁”。又如以“臣闻利眼临云,不能垂照;朗璞蒙垢,不能吐辉。是以明哲之君时有蔽壅之累,俊乂之臣屡抱后时之悲”,以“利眼临云,不能垂照”喻明君也可能被人蒙弊;以“朗璞蒙垢,不能吐晖”喻良臣也可能不为时所容。又如以“臣闻弘有常音,故曲终则改;镜无畜影,故触形则照”说明“虚己应物,必究千变之容;挟情适事,不观万殊之妙”,均说明陆机的《连珠》不仅“理新”,而且思深。
连珠虽以班固、陆机之作最为有名,但并非其它人的《连珠》都是“鱼目”。为《文心雕龙·杂文》所讥的杜笃、贾逵、刘珍的《连珠》均已失传,而东汉潘朂的《连珠》尚存:“臣闻媚上以希利者,臣之常情,主之所患;忘身以忧国者,臣之所难,主之所愿。是以忠臣背利而修所难,明主排患而获所愿。”此文明白如话,君臣都当书之座右。
明宋濂有《演连珠五十首》[⑩],其自序总结了历代《连珠》的发展情况:“《连珠》者,兴于汉章之世,班固、贾逵、傅毅咸受诏作之。其后陆士衡演之,司空图、徐铉、晏殊、宋庠又从而效之。然其为体不指说事情,必假喻以达其旨,而览者微悟,合于古诗讽兴之义,有足取者,作《演连珠五十首五十首》。”陆机为晋人,司空图为唐人,徐铉、晏殊、宋庠皆宋人,明人宋濂、王世贞者有《演连珠》。清代毛奇龄有《连珠词》,惜已失传,《四库全书·西河集》提要,谓“毛奇龄撰。奇龄著述之富,甲于近代。没后其门人子侄编为《西河合集》……凡五十种。”其中有“《拟广博词、连珠词》一卷,皆有录无书”。这大概就是历代《连珠》的发展概况。
从内容上看,《连珠》具有说理性质,与箴、铭、诫等文体的内容相近,不少可作座右铭看。前面所举的扬雄、斑固、陆机的《连珠》已能说明这一特征,这里再举数例。三国时魏文帝曹丕的《连珠》三首:
盖闻琴瑟高张,则哀弹发;节士抗行,则荣名至。是以申胥流音于南极,苏武扬声于朔裔。
盖闻四节异气以成岁,君子殊道以成名。故微子奔走而显,比干剖心而荣。
盖闻驽蹇服御,良乐咨嗟;铅刀剖截,欧冶叹息。故少师幸而季梁惧,宰嚭任而伍员忧。
三首皆前为比喻,后为论旨,前二首旨在说明“节士抗行,则荣名至”,“君子殊道”能“成名”的道理,后一首以“驽蹇服御”,“铅刀剖截”以说明君主用佞幸而不用良臣的恶果。
南朝宋人谢恵连有《连珠》四首,其四云:“盖闻修已知足,虑徳其逸;竞荣昧进,志忘其审。是以饮河满腹,而求安愈泰;縁木务高,而畏下滋甚。”这篇旨在说明知足常乐,务竞多忧的道理。
南朝梁人吴均有《连珠》二首:“盖闻艶丽居身,而以蛾眉入妬;贞华照物,而以绝等见猜。是以班姬辞宠,非无妖冶之色;扬子寂寞,岂乏炫耀之才?
宋刘攽《连珠一首》[12]云:“盖闻诡道取胜同,得以暂用;懐恶致讨,未有能克。是故以桀诈桀可容于徼幸,用燕伐燕不足以相服。”这是以史事证明不可以诈继诈,以暴易暴的道理。
说理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以比喻说理,如沈约《连珠》二首,其一以裂风吹不断蔓草,朽壤可使崇山崩塌(“烈风虽震,不断蔓草之根;朽壤诚微,遂霣崇山之峭”),说明“一夫不加威于赫怒,千乗必致亡于巧笑”的道理。其一云:“臣闻鸣籁受响,非有志于要风;涓流长迈,宁厝心于归海。是以万窍怒号,不叩而咸应;百川是纳,用卑而为宰”,说明积小可以成大的道理。明人宋濂《演连珠》五十首,其二云:“葢闻鹰鹯巢林,乌雀为之不栖;松柏在冈,蒿艾为之不植。是以君子居乡,憸壬革面;正士立朝,奸雄敛迹。”此以鹰鹯、松柏喻君子、正士,以乌雀、蒿艾喻憸壬、奸雄之徒。
二是以史事说明道理,如北周庾信有《拟连珠四十四首》[13],其二云:“盖闻萧、曹赞务,雄略所资;鲁、卫前驱,威风所假。是以黄池之会,可以争长诸侯;鸿沟之盟,可以中分天下。”其三云:“盖闻得贤斯在,不借挥锋;股肱良哉,无论应变。是以屈倪叅乗,诸侯解方城之围;干木为臣,天下无西河之战。”这都是以史证旨。宋濂《演连珠》其三云:“葢闻志于贞节者,浮名不足以累其真;志于恬泊者,好爵不可以乱其性。是以子陵乐富春之耕,干木辞于陵之聘。”这也是以史证旨,以严子陵、段干木的史事说明真隐士需志于贞节,甘于淡泊。明王世贞有《演连珠十二首》[14],其一云:“愚闻物无専美,配祸为福;情有轧机,縁恩出怨。逹士悟而亷取,贪夫昧而无厌。是以荘生上相,寜为曵尾之龟;韩氏真王,终作就烹之犬。”庄子宁作曵尾之龟而不肯为上相,才是真正的达士;韩信要挟刘邦封他为真王,只不过是贪夫,终招杀身之祸的史事以说明祸福相倚、恩怨相结的道理。
从形式上看,连珠的文体特征大体可概括如下:
第一,“辞丽而言约”,文辞华美而简短。班固《拟连珠》之一云:“臣闻公输爱其斧,故能妙其巧;明主贵其士,故能成其治。”之二云:“臣闻良匠度其材而成大厦,明主器其士而建功业。”前首二十二字,后首二十字。蔡邕《广连珠》二首之二也只有二十字:“道为知者设,马为御者良。贤为圣者用,辨为知者通。[15]”但也有个别篇幅较长的《连珠》,如宋人宋庠的《连珠一首》[16]:“山有楩梓之材,居山者茇草而舍;田有禾稷之实,力田者半菽而饱;廐有骥騄之乘,掌廐者羸股而歩。此所谓役于物者,智不逮乎物也。无木者有华榱之荫,无田者有嘉縠之享,无廐者有上驷之御,此所谓役物者智包乎物也。故君子逸于用德,小人劳于用力。”作者想说明“君子逸于用德,小人劳于用力”,但我们也可看到劳者无食,食者不劳的社会普遍现象。
第二,“假喻以达其旨”,这是连珠体最突出的特点,几乎所有以《连珠》名篇者,都是通过比喻以表达主旨。东汉蔡邕《广连珠》二首之一云:“臣闻目瞤(眼跳)耳鸣,近夫小戒也;狐鸣犬嗥,家人小妖也。犹忌愼动作,封镇书符,以防其祸。是故天地示异,灾变横起,则人主恒恐,惧而修政。”傅玄《连珠序》讥其“似论“,其实,《连珠》本来就是借比喻以论理,这里以眼跳耳鸣,狐鸣犬嗥,人们都要“慎动”,以说明“天地示异”,人主当“惧而修政”,完全符合《连珠》的文体要求。
梁武帝有《连珠》三首[17],其一以“水镜不以妍蚩殊照,芝兰宁为贵贱异芳”喻“弘道归于兼济,至徳由乎两忘”。其二以“一眚(一眼生翳)不足以掩徳,五刑非可以妄加”喻“径寸之珍,有时而颣;盈尺之宝,不能无瑕”。
唐末司空图《连珠》[18]其二云:“盖闻太和所赋,植性自驯。孰为之而曰鳯,孰为之而曰麟。翔必以时,肯争鸣而作怪?动惟中矩,宁受嗾以噬人?”此以麟凤为喻以说明“太和所赋,植性自驯”。
第三,“历历如贯珠”,一篇《连珠》往往由数首组成,一首为一珠,一篇则像一串珍珠。一首之内,往往一环扣一环,也像一串珍珠。沈约《编注制旨连珠表》[19]:“《连珠》者,盖谓辞句连续,互相发明,若珠之结排也。虽复金镳互骋,玉轪并驰,妍蚩优劣,参差相间,翔禽伏兽,易以心威,守株胶瑟,难与适变,水镜芝兰,随其所遇,明珠燕石,贵贱相悬。”
第四,“骈偶而有韵”,实为骈体韵文。吴讷《文章辨体序说》云:“其体则四六对偶而有韵。”徐师曾《文体明辨序说》云:“其体展转,或二或三,皆骈偶而有韵。”如南朝宋颜延之《范连珠》曰:“盖闻匹夫履顺,则天地不违;一物投诚,则神明可交。事有微而愈着,理有暗而必昭。是以鲁阳倾首,离光为之反舍;有鸟拂波,河伯为之不潮。”通篇皆为骈句,而以交、昭、潮为韵。此前所举各篇《连珠》一般也是骈体韵文。
第五,连珠的结构似乎较呆板,几乎都由比喻与主旨组成。但细看也富于变化,如王粲的《仿连珠》四首[20]:
臣闻明主之举士,不待近习;圣君之用人,不拘毁誉。故吕尚一见而为师,陈平乌集而为辅。
臣闻记切志过,君臣之道也;不念旧恶,贤人之业也。是以齐用管仲而霸功立,秦任孟明而晋耻雪。
臣闻振鹭虽材,非六翮无以翔四海;帝王虽贤,非良臣无以济天下。
臣闻观于明镜,则疵瑕不滞于躯;听于直言,则过行不累乎身。
前两首都是先点明主旨,再举史为证,是以事喻旨;后两首都是前为比喻,再点明主旨。宋徐铉有《连珠词》四首,其三云:“道不可以权行,终则道丧;情不可以苟合,久则情疏。是以兵谏爱君,君安而忠敬已失;同舟济险,险夷而取舍自殊。[21]”这也是先点主旨,后作比喻,以说明“道不可以权行”,“情不可以苟合”。
也有主旨置中间而前后为比喻的,如谢恵连《连珠》之三云:“盖闻春兰早芳,实忌鸣鴂;秋菊晚秀,无惮繁霜。何则?荣乎始者易悴,贞乎末者难伤。是以傅长沙而志沮,登金马而名扬。”前以比喻,后以贾谊少年得志,后谪为长沙王傅;公孙弘晚年才对策第一,登金马门,后位至丞相的史事,证明“荣乎始者易悴,贞乎末者难伤”。
唐以前的《连珠》多以“臣闻”、“盖闻”起,唐以后的《连珠》开始变化,往往不用这样的词语,如唐苏颋《为人作连珠二首》[22],其一云:“夫恩至深而必报,言至信而罔遗。系于我者深不可夺,牵于彼者信不可欺。故操刀而割,岂为他人所污;书扇而殒,竟还夫氏之尸。”宋晏珠《演连珠》[23]云:“时平德合,秉均者续隐于几先;运极道消,享位者誉隆于事外。是以房、杜之恩勤莫二,无迹可寻;郭、裴之退黜居多,其名益大。”
[①] 唐欧阳询《艺文类聚》卷五七,四库全书本。
[②] 同上卷五八。
[③] 范文澜《文心雕龙注》认为《邓析子》为战国人假托。
[④]《六朝丽旨》卷八四《连珠体》,孙隘堪所著书本。
[⑤]《杨升庵集》卷五二《论文·韩子连珠论》,四库全书本。
[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巻三九,四库全书本。
[⑦]《艺文类聚》卷五七。
[⑧] 刘邦女鲁元公主曾向朱仲买珰。
[⑨]《艺文类聚》卷五八。
[⑩]《元宪集》卷二七,四库全书本。
[11]《艺文类聚》卷五七、卷五八,四库全书本。
[12]《彭城集》卷四〇,四库全书本。
[13]《文苑英华》巻七七一。
[14]《弇州四部稿》巻一一四。
[15]《汉魏六朝百三家集》巻一八。
[16]《元宪集》卷三六,四库全书本。
[17]《艺文类聚》卷五八。
[18]《司空表圣文集》卷八,四库全书本。
[19]梅鼎祚《梁文纪》卷八。
[20]《艺文类聚》卷五八。
[21]《骑省集》卷二四,四库全书本。
[22]《文苑英华》巻七七一。
[23]《皇朝文鉴》卷一二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