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晚上睡得有点早，导致我半夜醒来后睡意全无。摆弄了一下手机，关掉听书的软件，再看看人民医院的小程序，心想，一般不太好挂的号如口腔科挂号12点一到就开始抢了，只需几分钟就会抢光。现在已经凌晨4点多了，还有没有漏掉的号呢？抱着侥幸心理点开“就诊服务”—“预约挂号”—“星期二”—“口腔科”，我惊喜地看到，还有一个号，正在对我调皮地眨眼，好像在说：你来呀，你来抓我呀。我挂完号后，为了进一步确认，还点开了挂号记录加以证实，这才心满意足地又睡了一会。

仅挂号这一环节就充满了曲折和意外。

昨天周二，我想下午人应该少一点，避免长久的排队等候，但事与愿违，我竟在外面等了3个多小时。叫号的电子黑板上显示，我需要等5个号，即12/13/14/15/16号，目前正在就诊的是4号，可能是上午没有来的，他差不多弄了一个小时。我着急地看看时间，走到5号诊室门口，问道：已经快下班了，你能看完吗？他没任何肢体反应，只说：我保证把所有的号看完，其他的，不必多说。接着对正在就诊的4号说：考不考的取一中咧？4号含糊不清地回答：考的取。又问：火箭班呢？4号连忙摆头，嘴里的钳子磕在他牙齿上，吱吱作响。

我放心地出去等候了。今天4个医生坐诊，有两个医生已经看完了号，如果再有人来看病，就只得加号，那得看医生愿不愿意。一个女生进去了，叫到一个小男生，他拿着手机昂首挺胸走了进去，不一会，又胸有成竹挺有成就感地走出来。我猜想，他之所以如此这般，定是因为，作为一个泡把岁的小孩，没有家长陪着，能自己完成这套程序，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并以此骄傲、自豪。

中间出现了2个弃号。约莫5点多，我躺在了就诊治疗床上，虽然看牙医无数次，但每次接受治疗时，都心里微微颤抖，紧张地捏紧双手。医生用一根细而尖的钩子在我牙齿上拨，然后用一根针探进去，我感觉到了疼痛。他又用水枪对着那颗虫牙喷水，还要一旁的小助理在牙周围喷气，说这是使牙齿上的水变干的。

医生在做这些操作的时候，对我说，如若早一年来，我会给你做得非常漂亮；现在这颗牙已经从根上坏了，根管治疗意义都不大。我惊慌地问：那怎么办？医生说：拔掉。我恨不能从治疗床上跳下来，我愠怒地瞪着医生：你给我拔了我怎么吃饭？

在患者恐惧、忧伤或懊恼绝望时，适当地缓解一下气氛，是一个医生的素养，这种素养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具备的。而我眼前这位医生，就是这方面的高手。他指着我的两颗门牙说：用你洁白的瓷牙吃饭啦，你看刘涛这些影星，还不是满口洁白的瓷牙。我一下子笑喷了，哪有这么搞笑的医生啊，这让我忘记了刚才的懊丧和绝望。

之后，医生再次用钩子勾，用针头探，用像汤匙的器具磨，喷水，小助理喷气。然后用棉球上一种刺鼻气味很强的药水，将白粉末调湿，敷在牙齿上。然后果断地说：好了，起来吧。等我坐起来，拿镜子对着张开的嘴看时，他又说，我没有把握看好你这颗牙齿，一星期后来拍个片再说吧。小助理补充道：我觉得要拔。我心里又重新笼罩上一层雾霾。要等一个星期才知道，这颗牙能不能保住，会不会沦到”用洁白的瓷牙吃饭”。

差点忘了介绍牙医，我又一个牙齿守护神：圆脸，身材不高，微胖，面相和善，说话响亮，姓李，副主任医师。想挂他的号，必须在半夜转钟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