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往事

冷清秋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分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也许你在电视剧或者一些武侠小说书本里已经读到过。所以，这里我会直接删减掉，不再叙述。没有关注电视剧和书本的也不要急，你只要每天在下午四点半钟，推开你家南面的那扇窗子，再探出些身子朝下看，你就会看到我要讲述的那个女孩子身着淡橘色的连衣裙，正从铺满夕阳余光的小巷下走过——要是作品用的是倒叙手法，那么要讲述的故事从这里也就才刚刚开始。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开始抱怨你家南面的墙上并没有什么窗户，或者窗户下面其实没有什么小巷子，那我除了同情，一时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招法。你知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去给你墙上打个洞安上窗户，也不能拿出笔给你画出一条小巷子来。这和你妈妈或爸爸或妻子或老公或女儿或儿子同意不同意都没多大关系。因为我们都知道虽然很多事情其实不拘泥于形式，但同时又是真的逆转不得勉强不了，所以很多时候必须要学会接纳和逆来顺受。

　　所以我二叔从华山学得一身绝技回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一家小超市。

　　第二件事就是很快让超市那个既打扫卫生又理货的姑娘肚子迅速大了起来（当然，那姑娘也跟着升级成为了我二婶。）后来……嗨，如果不是我二婶子哭天喊地闹腾，谁也不会知道我二叔在华山竟然……你说，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遵照对父辈们的尊重和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我不会直接将二叔的事情抖出来。但作为一个作者，必须对自己的文本负责。所以，这里我只给透露下文章的结尾。如果你是行家，势必会顺着这些蛛丝马迹理出一条线来。

　　当然也许你丰满出来的故事和真实版本相差甚远，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写小说嘛，真真假假的，就是需要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关键是读者在喝茶时愿意买账就好：

　　事情原本都好好的。可是有天，一个半大小子找到我们家来了。这半大小子有着一双叫女人看了喜欢叫男人看了嫉妒的眼睛。这双眼睛望着你的时候，你就像是跌进了清汪汪的泉水里。那样的明澈，清新，瞬间就洗去了藏匿的不洁与邪念。所以我二叔只是停顿了不到半秒钟，就认了。这样子看起来好像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是我二婶。但没关系，聪明的二叔会利用一个晚上轻松搞定。

　　但世间事不如意十之八九。那之后，我二叔就像是遭到了诅咒，再也没真心快乐过。

　　每年的天气最热的时候，二叔就打好背包开始外出。直到来年春天，才会满脸疲惫从外地赶回来。有次二婶多了心眼，在二叔出门时，一直悄悄随着。但没想到二叔的华山派功夫，并没有被超市的繁琐磨掉，江湖人左拐右转的，随着随着就丢了，二婶只好自己回来。二婶也想摔摔东西发发脾气，弄个真格的，闹腾个天翻地覆。但终归是没。

　　她只是咬咬牙，恨咄咄的做出一副凶样子。每当此时，母亲就会笑，说时间倒真是不饶人呢，看咱麦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麦子妹妹亭亭玉立的，像一朵白玉兰。

　　——没错，麦子就是我在开篇时提到的小巷子里的那个女孩，如果用的是倒叙手法，情节从这里才刚刚开始。如果是按照事情发展的原本顺序来叙述，作品到此就已结束。

　　当然要结束了，我是不会叙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的。比如报纸上连篇累牍地刊登破获特大跨国贩婴案的新闻，比如里面提到办案人员打入敌人内部有的卧底长达近十年之久的惊心动魄之举……这些通通没有必要提到，因为这些都和二叔无关，二叔现在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某个十字路口小超市的二老板，在贤良又恶狠狠的老婆的压制下，整日浑浑噩噩地既当掌柜又当长工，时不时还要被漂亮的女儿翻几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