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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说当然是知道宠着我的那种。妹妹笑,那样的男人谁都喜欢。
文□冷清秋
一家三口挤在沙发上正看电视,忽然闯进来个大胡子。
男人和妻子对视了下,同时僵在那儿。男人注意到女儿红丢丢的小嘴一瘪,似乎想哭。
心一紧,男人赶在女儿的哭声炸出来之前站了起来。
男人的心突突跳着,想要质问大胡子是谁,干什么?但扫到对方握在手里漾着寒气的匕首,男人张开的嘴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男人觉得自己好傻。问什么呢?人已经闯进来了,说什么都晚了。这个点来,还有啥好问的。
时间似乎停滞,电视声也变得遥远。男人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许久之后,女儿的哭声还是没有传来。这让男人的心多少有了一丝欣慰。他将眼角余光斜过去,女儿正被妻子紧在怀里。黑亮亮的眸子深潭般透过来,盛满了惊恐。
男人的心再次揪紧。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咋没在丈母娘出去后,好好检查下那门锁。这门锁其实就早成了男人的心病,他总担心有一天会被人突然打开来。自从上个星期那个长相猥琐的开锁师傅走了后,男人就开始隐隐担心。现在,男人更是为自己当时只想着省俩小钱的犹豫而后悔。
要是过后换个新锁就好了,一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转而又憎起自己的丈母娘。若不是那天她将家门的钥匙忘在了房间,又瞒着自己擅自找开锁公司来,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之前,住筒子楼时,家里房间小,根本没有落脚的地。她每次,都来去匆匆的,倒没发觉有什么不便。可自搬进新房,丈母娘就像一枚钉子摁在了这个家,即便有时会拔出来,但没消半天,就又会摁下来,她似乎再没离开的意思。
不就是买房时借了她那点儿退休金么,她居然四处嚷嚷。也只不过拿出来那么一点,还让自己的嘴皮子一磨再磨地再三承诺。如今,她显然误会了,居然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当成这新房的主人。理直气壮地住进来,每天对着妻子和自己指手画脚,好似这是她的家,她才是这间房子的真正主人。
时时霸着遥控器不放不说,还翻来覆去地调台。好容易找个电视剧安静下来,却又时常会随着视剧情猛拍大腿。“哎呀”的声儿,差点没把人吓死。其实,只不过是剧情里有人自杀,或有人开枪,一枚子弹正呼啸而来。不然,就是一辆车冲过来,前面恰好有人……
类似这样的种种,说过都不知多少次。告诉她都是演员演戏,是假的。可每每看到,她依然会大惊小怪地咋呼。
其实,男人早听出些故意的味道。但碍于妻子,男人还是把面子活做的严丝合缝,不留纰漏。男人照常会给丈母娘削水果,然后满面笑容地递过去。逢到丈母娘将电视声儿调的大,男人也不说破,只是一个人默到卧室去。其实即便是逃到卧室,锁上房门,男人依然能感受到墙壁受到震颤发出的鸣音。
尤让男人忍无可忍是吃面条。每次,丈母娘嘴里都会秃噜秃噜发出很奇怪的声儿来。惹得不明就里的女儿乐不可支地跟着学,嘴里吸溜吸溜不断。更令男人苦不堪言的是丈母娘在房里好好做着事情,总会冷不丁嚎嗓子子京剧。声音像猛然炸响的爆竹,好几次都吓飞了男人刚拢回来的思绪。
这促狭的二室一厅,原本雅静舒适。自搬来,男人就打算接乡下的父亲来小住。结果,丈母娘早早赖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去,致使男人的愿望总不能实现。最近她又迷上了散步和舞剑。每晚步行两公里,去西苑桥边的公园看老头舞剑。晚饭后,碗都不洗就跑出去,直到夜里十点多才哼着小曲儿回来。
这哪里像是客人?简直就像是她的家,自己客居于此。
整天嚷嚷买房子她拿了多少多少钱,好似自己是个阔太太似的。这下好了,惹出事来了。男人突发奇想,要是丈母娘这个点儿回来会怎么样?大概会将满是皱纹的嘴巴张成O型收不回去?或者会大叫一声昏倒在地上?不!一定是在她还没发出任何叫声之前就被大胡子一把勒在怀里,将匕首逼在脖子上吧……
想到这些,男人陡然兴奋起来,他期望丈母娘恰在此时赶回来。
没想到丈母娘真的回来了。小曲伴随踢踏的脚步上楼,夹杂着呵斥声控灯的肆无忌惮。接着开门,关门,悉悉索索地换鞋。
男人的兴奋高涨到了极点,他大胆地昂起发麻发酸的脖子扭向大胡子。
他想看看大胡子是如何将丈母娘制服,而丈母娘又是如何煞白着脸惊恐万状的。可是,大胡子却不见了。就像是突然就隐身了一样,又像是从来就没来过似得。
男人不信,揉揉眼睛再看,依然没看到大胡子。倒是电视声又变得清晰了。
扭头看,妻子揽着女儿蜷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