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我将自己粘合

文□冷清秋

雨又穿过黑夜给我听

那些忧伤 滴滴答答

总也不完 如你的泪

湿了衬衫领子和颈窝

湿了方格子手帕和茶枕

没愈合的伤在浸泡中被腐蚀

糜烂的地方不受意志控制

我看到自己的怯懦与虚伪

如同那些戴着面具的微笑

高调地大声喊爱 又呻吟说痛 

蜷缩在编织好的茧房里

将自己束缚和隐藏 不肯出来

破茧而出的虫蛹涅槃成蝶

而我注定要在黑暗里慢慢枯萎

妖娆和嫣然都变成记忆

那些香 那些红 那些张扬和微笑

那些触动心弦的颤栗

在纯净的黑里消失殆尽

伸手不见五指 也听不见音乐和欢笑

没有星星和月亮以及拂过耳际的风

所有的想象都奢华

贫瘠和卑微早根植在骨髓

血液流淌 循环不到末梢

一些神经趁机坏死

布满荆棘的路被掩埋

被淹没 被冲刷 被沧海桑田

美人鱼的尾还没演化成脚

水晶鞋像冰一样消融

行走在岸上的鱼不能够呼吸

明天的晨曦中注定会死去

闪烁的鱼鳞藏不住柔软

夏季的雨带走恣意铺陈的痛

存放尸体的地方生出长干细颈的曼陀罗

这花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彼岸

你徘徊在一首诗里念我

念我纯情或者幼稚

念我懦弱 无情或狠心  

我听不到或听到 看到或看不到  

文字背后隐藏的意思那么多

谁知道风的后悔 雨的泪

月的多情 夜的柔和

一颗破碎的心被黏贴 散着胶水的异味

碎片之间不会融汇贯通 消融隔膜

兀自在虚无陶醉在虚无里流淌也在虚无里开合

诗歌可以承载许多却装不下诗人的全部忧伤

明白了那一瞬间的决绝和勇气

却只能淌着泪在一首诗歌里死去又复活